1.第1章 攔路石(1 / 3)

金烏西垂,月出東方。

孟封娘腰間挎著柴刀,背上背著一捆柴,腳步穩健地從山間小徑走了下來,絲毫沒注意到她背後跟了一路的一枚玉印。

那是一枚好似要融入空中的玉印,不遠不近的綴在孟封娘身後,懸在空中,看著頗為詭異。

她推開柴門走進小院時,金烏剛好隱入山中,天空變成了一片吊詭的幽藍,而那枚在她背後跟了一天的玉印也突然加速,直直地衝向她的後背,化作一片幽光散開,好似什麼都未發生。

孟封娘隻感覺眼前一黑,頭腦一陣暈眩,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

她用粗布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心道:“大抵是這段時間砍柴太累了,不過好在過冬的柴已經備好,一冬都不用愁,等世林從京城趕考回來,一整個冬天都能暖暖和和過。”

世林是她的相公,姓程,江州人士。

每想到這個好似芝蘭玉樹般儒雅清浚的男人,孟封娘就感覺日子再苦也值得,程世林的手指不粗,手掌卻很大,從未嫌棄過她不識字,也不嫌棄她握柴刀的手粗糙,會把她的手捂在他的手心裏,哈一口氣,揉暖了之後再手把手教她運筆寫字。

她沒學會寫自己的名字,總覺得‘封’這個字的橫杠杠太多,寫著寫著就忘了是四條杠還是五條杠,看起來總覺得醜,但‘程世林’這三個字,她就可以寫的很好看,並且從未寫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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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年江州水患,程世林與他娘逃難來到津州,路遇毛賊,本以為母子二人就要殞命,恰逢打獵歸來的孟封娘,被孟封娘救下。

孟封娘出身於獵戶之家,隨家中阿爹學了一身粗淺的武藝,對付幾個毛賊如同切瓜砍菜,正是這一身手腳本事,讓她在家中阿爹阿娘過世後依舊守著老宅活了下來。

得知程世林與其老母是來逃難之後,孟封娘便將老宅中的廂房賃給了程世林中。

程世林模樣長得好,字寫得好,學問也做的好,而孟封娘的相貌也不差,雖說出身於獵戶家庭,可身上並無半分粗鄙,二人暗生情愫後,便在程家老母的見證下結了親。

程世林一路考運順遂,進京趕考前還許了孟封娘餘生富貴,叫孟封娘在家等他的好消息,孟封娘心中信了大半,並未全信。

不是她不信程世林的學問,而是她對那富貴看得並不重要,她眼皮子淺,隻想守著喜歡的人安穩度日,並無太大誌向。

是錦衣玉食還是粗茶淡飯,隻要能果腹即可,無甚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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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封娘把這一天砍來的柴火立在牆根下,見程家老母的房門緊閉,也沒多作聲,拎著柴刀進了自己的臥房。

她對程家老母的印象不大好,總覺得這老太太算計太多。當初她未同程世林成親時,程家老母待她極好,整日都是和顏悅色,說話都柔聲細氣的,可她一同程世林成親,程家老母就為她定下了許多規矩,整日都拉著一張臉,看了便讓人心生不快。

礙著程世林的麵子以及程家老母是她婆婆的輩分在,孟封娘從未發作過,程家老母願意擺什麼臉就擺什麼臉,她全當沒看見,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反正她從來不會將程家老母說的話聽到心裏去。

進到臥房裏,孟封娘感覺腹中有些饑餓,但因著家裏的錢都讓程世林拿去做盤纏了,家裏的糧食也不多,還需要留著過冬,晚飯素來是不吃的,她勒了勒褲腰帶,躺到了榻上去,打算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