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軒走的第三天,西城縣委書記的票選大會就舉行了。全縣副科級以上領導幹部全部集中在縣委縣政府五樓大會議室裏,列入縣委書記人選四人:人大主任白元堂、縣長吳興偉、常務副書記梅建平,副書記樓天山。政協主席梁尚模是剛從外縣縣委書記退居政協主席的,不參入選舉,副書記王彪棄權;
沒有一個副縣長。大會時候,賓德鵬解釋說,副縣長們沒有報名參加選任,又分別介紹了市委對四人的一致性的高度評價,然後就直接發票票選;
第一場票選都沒有過半,但吳興偉比其他三人高10票。賓德鵬宣布休會,說晚上再投票選舉,參會人員一律在賓館就餐住宿,以便隨時參加會議,完成西城縣委書記的票選工作。部門領導就帶著各自部門的副科級領導幹部,進到招待所房間等候開會通知。
市委組織部的人,也馬上分頭到各臨時休息點,找些人談話,晚上就開始二輪投票;第二場選舉完畢計票結果四個人還是沒有過半,但吳興偉比樓天山少兩票。當時大家就說:沒有過半,那應該要再選一場啊。賓德鵬包括市委組織部的人沒有給與任何回答,而是說散會,再侯通知;按照票選一般原則,應該是當場再行投票;如果還是票數不過半,那才由組織開會分析做出最後決策;吳興偉當時就說,這是在幹啥事情啊?也可能是周六,也可能是事不關己,賓德鵬說散會大家沒事四下散去了。
賓德鵬回到臨時辦公室,就跟幹部科科長在一塊秘議許久,又召集組織部其他三人開會,並隱隱約約迷迷糊糊地說了西城縣委書記票選和人選問題,最後說,經合計認為,鑒於吳興偉和梅建平在黎元龍問題上責無旁貸,樓天山做西城縣委書記算是比較適合的;幹部科長也似是而非做了些注解,於是三人也就附和說,那就定樓天山為西城縣委書記羅;那就看市委領導啥意見嘛;總不能不確定人選吧。
陳涵又來電話問票選結果,賓德鵬就把樓天山多吳興偉兩票以及他們五人小組的議決意見;陳涵當即就說,那就是樓天山當任西城縣委書記,那你是這,馬上以市委組織部五人考察組名義給省委組織部發一個票選結果報告,他馬上給省委書記報告,批文隨後便到。
賓德鵬馬上叫幹部科長起草票選結果以及五人小組的意見文件,他看過之後,馬上就用傳真機傳給陳涵了;兩個小時之後,陳涵就恢複了審批同意回函,說正式文件隨後就到,市委組織部可以依據此函件先行辦理相關程序,省委組織部日後到西城再說試點票選的其他事宜。
賓德鵬一行五人返回金州,便跟幹部科長一塊將情況報告歐昌華;
歐昌華說,這應該以市委文件上報,你們五人怎麼可以上報結果?
賓德鵬說,陳涵問到結果和五人組意見,我就照直說了,陳涵就跟省委張書記商定,那就是樓天山任西城縣委書記,並當即回複函件,說正式文件隨即下發;別啥我沒有說的。
歐昌華籲了口氣說,你這個事情我怎麼總感覺辦的有點別扭,那是這,既然樓天山出任西城縣委書記函件已到,省委組織部直選嘛,那下周,就叫劉副書記帶著省委組織部任命樓天山為西城縣委書記的文件去西城宣布,你就不要再去西城了。賓德鵬連說,好好好;
周日,省委組織部任命樓天山西城縣委書記的文件就發至金州市委了;周一早上,劉副書記便帶組織部副部長王民幹部科長一塊到西城召開縣委常委會會議,宣布省委審批決定,樓天山當任西城縣委書記,同時把任命文件傳給常委們看,吳興偉看到文件臉色頓變,當即起身憤然而出走了。幾個常委也大感意外,你望我我看你,這根本不符合票選的一般常規,即便是樓天山那跟吳興偉也還是一比一的情況啊,為什麼就突然收勢在樓天山頭上了呢?怎麼完全可能的人,變得不可能,而根本不可能的人竟然一步登天了。這個票選是怎麼回事啊?
難道一個人回避矛盾不僅不是一個從政的人很大的缺陷,很大的關乎能力的虛弱不堪,而到頭來反倒成為了他戰勝其他幾位職位和能力都明顯高與他而當選一個縣委書記的優勢了?這也不知道組織部門考察任用幹部的標準到底是什麼,而紀檢委又是幹什麼吃的?
樓天山這種人當選,那試問,在向社會顯揚什麼,和說明什麼呢?
是真的在任人唯親?還是有別的什麼隱情呢?
下午召開宣布大會,副科級以上領導參加。會議地點放在縣影劇院。但大會召開時候,梅建平拉肚子住院了;吳興偉下鄉去了。大家都明白,那兩個人尤其是吳興偉,這次票選,是受到了極大愚弄和侮辱了。如再臨現場,那不跟任人淩辱無二了嗎?
吳興偉那是憤怒是回避是拒絕,是遇到了放在那個人身上也都受不了的事情的一種本能反應!他叫上廣播局編輯部主任覃檀一道騎自行車下鄉看鄉鎮企業生產情況,一路上吳興偉許久時光,一言不發;覃檀隨在其後,一聲不吭。覃檀認為跟著他一道默默地走著就可以了,那就是對他最好的理解和最好的安慰。他很佩服吳興偉這個人,因為,吳興偉是一個工作極度負責任的人。那個時候在他還是副縣長的時候,他就經常跟吳興偉一塊到各個鄉鎮采訪,他也因為采寫的新聞稿經常見諸市報報端而獲得空前的名氣,也曾被西城一些人稱之為是西城一支筆。市報要聞科長和市報副主編以及一位大佬級別的資深記者來西城要調他去市報工作。但時任西城縣委書記的歐昌華不放人,說此等人才,市報要用,難道我縣上就不需要?但是,也許,或者僅僅就是一個周啟德的緣故,並沒有見到歐昌華真的任用。相反,歐昌華的那些話,還給覃檀帶來了不盡的謠言和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