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層的高樓天台,寒風獵獵。
如果有人站在這裏,恐怕會被驚人的風力直接推下去。
夜幕降臨的時候,華燈初上,大廈的霓虹燈牌亮起,東唐集團的巨大logo彰顯著這座寫字樓的所屬。
剛結束一天工作的行人們都匆匆趕著回家,擁堵的車流尾燈和路燈交織出一片光影,沒人注意到藏匿在城市天際線中的緹騎。
那個被機甲包裹的影子半蹲在配電箱的陰影中,居高臨下地監控著每條街巷、每個轉交所發生的的一舉一動,盔甲自帶的夜視掃描係統讓整座城市的陰霾無所遁形。
那邊,一個女高中生獨自一人穿過小巷回家。
這邊,一個提著公文包的男人匆匆趕赴酒局。
遠處,一個年輕媽媽推著嬰兒車在超市中選購日用品。
車裏,一個接到加班電話的白領罵罵咧咧地打燈調頭。
……
隨著天色漸黑,住宅區的窗戶一個一個亮起來,在緹騎的眼中如同碼放整齊的電視機,播放著不同的內容。
索性,緹騎對監視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沒什麼興趣。
緹騎隸屬於山海司,這個仿照古代監察機構建立的組織,如同義警一般守護著這座大都市的夜晚。他們的職責正是保護這些普通人的日常永遠平凡安寧,不受外力打擾。
黑夜降臨的時候,永遠是邪惡和犯罪最容易滋生的時候。
在人口千萬級的大都市中,貧富差距、邊緣地區的混亂、隨人口增加的貪婪和邪念,都使得這裏成為一個易於被腐蝕的培養皿,邪惡勢力和密教組織總是試圖將手探進來,分走一杯利益。
這其中涉及到的超自然因素就不太適合普通警察涉足,畢竟太過危險,而人類的血肉之軀在超能力麵前還是過於脆弱。
山海司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成為了和官方合作的義警組織,在協助警方組織普通夜間犯罪的同時,監視著可能的超自然異動。
此時已經淩晨兩點半。
耳麥中的聯絡頻道內,值夜的內勤特工打著哈欠和緹騎分享最近在看的綜藝,和新吃的娛樂圈大瓜。
內勤倒是很不客氣,薯片和芝士小餅幹一包接著一包吃,甚至還有閑情逸致地點了兩杯黑糖粉圓鮮奶。
緹騎聽著耳麥那邊“哢嚓哢嚓”咬薯片的聲音,再想想自己還要在寒風中呆一晚上,不由得悲從中來。
心想明明監控室不允許帶食物進去的,上次值夜班的那個內勤把咖啡潑到了鍵盤上,賬還沒算呢。回去一定要把內勤私藏的膨化食品全部收繳充公。
寧靜的街道上偶有行人,住宅區和寫字樓的燈光一個一個暗下去,整座城市幾乎進入深眠。
緹騎的影子掠過一座有一座高樓,如同黑色飛鳥一樣不引人矚目,在暗中完成夜間的巡邏。
在高樓天台上蕩來蕩去相比和犯罪分子打鬥而言確實少了很多刺激,但緹騎更喜歡這樣靜靜地注視著城市沉睡。
因為對義警來說,沒有工作,就意味著平靜和安定。
路過西開發區新建的住宅群時,緹騎敏銳地注意到異樣。
在這樣的深夜,居民樓僅剩的幾盞燈格外顯眼,幾乎全部屬於熬夜的學子。
其中一個鍍了磨砂膜、屬於浴室的窗戶中,模糊的影子在交互、分開、拉扯,快速晃動,從一端到另一端。
這不是什麼日常活動,而是——
扭打。
頭盔內,緹騎瞳孔微縮。
與此同時,耳麥的聯絡頻道裏,同樣檢測到一場的內勤特工飛速報出了那扇窗戶的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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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裏,一個影子從配電箱中輕手輕腳地鑽出來,生怕驚動聲控燈,熟門熟路摸去一家住戶門前。
在門外駐足後,他摸了下門邊的白牆,辨認出上麵刻的符號代表“獨居的年輕女性”,這是他前幾天偽裝成快遞員進小區踩點後留下的標記。
他在樓道裏蹲守了好幾天,確認這家的住戶隻有一個女學生。每天早出晚歸,沒有室友也沒有家長,是個很好下手的對象。
小姑娘個子高挑,臉卻長得幼態,看起來是很乖巧的類型,一看就知道社會經驗不足,膽子也不大。
這個小區的住戶大多數都是中等收入的家庭,家中值錢的電子產品和首飾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很方便轉手。這個小女孩能獨自一人在這裏住,說明家庭條件不錯。
並且她家裏人應該很忙,沒時間管她。所以即便被發現,無人相幫的小姑娘多半也隻會吃下這個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