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是被凍醒的,好像是睡在冰麵上,連血液都被凍住了。
她艱難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她動了動幾乎凍僵了的身體,手掌在四邊摸索著,然後靠著背後的牆麵小心的坐起來,冰冷的牆麵激的她一個激靈,模糊地神智開始清晰起來。這時原本因為凍得麻痹了的身體也開始逐漸恢複了知覺。背後有撕裂般的痛感傳到大腦神經,她忍不住嘶的一聲,伸手往背後摸去。手中的觸感是粗糙甚至有些紮手的布料,試探著往疼的地方摸過去,隻摸到一條突起的長條,還有血液凝固之後凹凸不平的結痂處。這樣長條形的傷口,整個後背都是,好像是被抽了一頓鞭子。
她收回手,開始靠著牆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封閉的房間,此時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屋子裏的黑暗,可以看到屋裏的光線很暗,隻能模糊的看到室內的結構,就是一間窄小的空屋子,手掌下是冰涼的地麵,還有一些雜亂的枯草,地有些粘稠的潮濕,很涼。正對麵有一扇低矮的鐵門,從門縫裏透進來一點點的微光,就是這屋子裏唯一的光源。
她把手掌貼近了心髒,輕輕地閉上眼睛感受著手掌下微弱卻持續不斷跳動的心髒......
同時臨死前的一幕幕飛快的在她的腦海裏掠過,白色的牆,透明的輸液瓶,繁複的維持生命機能的機器,令人作嘔的刺鼻消毒水的味道,十分清晰的生命力流失的抽離感......臨死前床邊站著的人們悲傷的臉......
她睜開眼,眼神驚疑不定。
她明明已經死了,在2014年的4月5日清明節。
可她現在卻明明是活著的,背後那撕裂一般的疼痛不停的在提醒她這個事實,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把手指頭往自己舌頭上一抹,有點微鹹。痛覺和味覺都很清晰,絕對不是做夢,沒錯,她現在的確是活著的。
她忍不住幹咽了一下,喉嚨很幹啞,好像已經有幾天沒有喝過水了。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她的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她猜測著每一個可能性,現在有很大的幾率那就是她穿越了。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搞清楚她穿越到了一個什麼地方,什麼年代?什麼身份?她又為什麼會滿身是傷?
她現在的境遇實在算不得好,但是重新活過來,還是讓她有些狂喜,那種逐漸衰弱,清晰地感覺到生命力從體內流失卻無能為力的絕望感,她實在是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正在此時,隻聽到有開鎖的聲音傳來,那道緊閉著的鐵門忽然被人從外麵吱呀一聲打開了。宋卿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用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銳利眼神戒備的盯著打開的門。
有光,光源是一盞“複古”的手提燈籠,昏昏暗暗地光線卻足以讓宋卿看清楚這間屋子。
從外麵進來的有三個人,兩個男人弓著身子恭敬的等在門口,然後提著一盞燈籠的男人走了進來,在她前麵站定,把燈籠從她的麵前一晃,然後嘖嘖有聲道:“真是個命大的小子。”說完就對著後麵跟著的兩個人道:“帶走。”
然後衣擺一動就轉身往外麵走去,沒等宋卿反應過來,那等在門口的兩個人就走進來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兩條胳膊,就這麼拽著往外麵拖去。背上的傷口一下子就被撕裂開了,疼的宋卿倒抽了一口冷氣,胳膊上的兩隻手像是兩把巨鉗死死地夾在上麵,絲毫反抗不得。她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隻能強忍住心中的恐懼,任由自己被拖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