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審訊(1 / 2)

第二天醒來,感覺脖子酸痛,睜開眼身下的床變成了硬邦邦的桌椅,她抬起頭看見對麵坐著一個白白淨淨的戴銀鏡的男人,桌上放了一副手銬,她明白自己已經在警察廳了。對麵的男人見她醒來,打開麵前的筆記本,道:“王亭姝王小姐是吧?”亭姝道:“我怎麼會在這裏?你又是誰?”那人道:“我姓宋,宋長白。王小姐這麼聰明應該知道自然是犯了事的人才會在我們這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宋長白見她一副抗拒的樣子,狠狠拍了拍桌子,道:“你是聰明人,應該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我也不想對女孩子動手,你刺殺胡維林的罪名已經逃不掉了,我勸你乖乖配合。”王亭姝不防嚇了一跳,尖叫一聲道:“我真不知道。”宋長白見她有些害怕,趁勢站起來居高臨下壓迫道:“你要是不說,那我們可就要換地方了,王小姐養尊處優,大概還沒見識過牢裏的花樣,老虎凳你聽過嗎?”他緊緊盯住她的眼睛,道:“先把人的衣服剝幹淨了,雙手背在十字架上,雙腳並直了綁在長凳上,把腳放在一塊磚頭上,一個小時後再添一塊,這時人的腿可就全麻了,再一個小時添一塊,王小姐就會感到腿上的筋骨撕裂一樣的痛,添到第四塊,嘖嘖嘖,那骨頭可能就生生折斷了,痛暈過去也是常有的事,不過要是還不說,那也隻好澆一盆冷水讓你繼續感受感受。王小姐覺得自己能過第幾關呢?”見她呼吸有些亂,眼神閃躲,他又坐下來柔聲道:“我知道王小姐怕自己的身份連累家人,不過你不如想想自己為什麼順利地到了這,你怕連累他們,他們可是把你的事一股腦地說得幹淨。”王亭姝忽得站起來激動道:“你胡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的把戲。”宋長白笑道:“你以為自己為什麼睡得這麼熟?你房裏點的可不是廟裏的平安香,而是我這裏的迷香,多虧你大哥大嫂大義滅親,我們才這麼順利得找到你。”亭姝扶住桌子哭道:“不是我,我知道了,是梁遠!是王梁遠!我大哥大嫂早就知道了,他們早就想好了把事情推到我頭上,為了保住他們的兒子,所以要推掉自己的妹妹做替死鬼。我早該懷疑他的,我有證據,宋警官!”她失控地扯住宋長白的手臂,不停晃著他,宋長白扶著亭姝坐下,把白紙和筆遞給亭姝道:“你說凶手是王梁遠,那把你知道的他的信息和他刺殺的行動計劃詳細地寫下來,越具體越好。”亭姝除去周文也的真實身份都寫在了這張紙上,寫好後遞給了宋長白。宋長白扶了扶眼鏡,仔細看完了寫好的內容,道:“不錯,代號、上級、據點、行動時間地點、刺殺過程都寫得很詳細。”他對亭姝笑了笑道:“這樣,我應該更可以確定你的身份了吧,孤雁?”亭姝皺著眉一臉疑惑道:“你什麼意思?”宋長白道:“你說你早就懷疑王梁遠,隻是懷疑光靠猜可猜不出這麼縝密的計劃,你大哥大嫂的證詞也不過說到了這裏麵的四分之一,知道的這麼清楚,難不成是你整天跟在王梁遠身邊嗎?”

王亭姝聞言收起疑惑的神情,衝宋長白笑了笑,淡淡道:“可以要杯水嗎?”宋長白見她恍若換了一個人,反而笑著起身給她倒了杯茶,隻見她接過茶杯漱了漱口,起身吐在了角落擺著的君子蘭裏,她理了理頭發慢慢走回到座位上坐下,道“宋警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宋長白道:“你認識董蘭年吧?”亭姝道:“認識,他是我工作的雜誌社的主編。”他接著道:“僅此而已?”“您問這個幹什麼,難道家裏太太紅杏出牆查到我身上了?“宋長白道:“他在8月12號用他的名字買了一張去上海的車票,可是去的人是你,這是為什麼?”亭姝翹起二郎腿,悠悠喝了口水,道:“我忘記帶錢了,就叫他買了。”“那6號去過光大廣場嗎?”“去過。”“7號《光大慘案》的文章是你發的吧?”“是。”宋長白把筆記本關上,站起身笑道:“好,那麼13號晚上胡維林的死也是你開的槍吧?”亭姝笑道:“這些事情好像沒有因果聯係吧?宋警官該不是警校沒畢業托關係出來的?連我都知道警察辦案可是要講證據的。”宋長白慢慢走到王亭姝麵前盯著麵前這個神色自若的女人,從口袋裏拿出一枚鳥狀的鑽石胸針,猛得湊近她的臉觀察她的一雙眼睛,是故作淡定的倔強,她分毫不讓地也盯著他的眼睛,他搖搖頭退開,把那枚胸針別到了她胸前,道:“人證你也知道,這個”,又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一把槍放在她麵前的桌子上,“還有這個,是物證。”他重又拿出一張紙,一份印泥,道:“簽了這份認罪書也好早點上路,也別想著拖延時間,我不管你有什麼背景,但這事可是連大總統都上心了的,誰敢趁著這時冒著與亂黨牽扯的風險撈你?”他拉過椅子坐到亭姝身邊,道:“不過我看你是個聰明人,要是你肯說出其他人的信息,譬如在上海和你接應的有哪些人,他們的上級是誰,他們現在轉移到哪去了,我還可以救你一命。”亭姝嗤笑道:“你都說了大總統下的令要我的命,你又有什麼本事救我?我勸你也別拖延時間,白費心思,這認罪書我是不會簽字的,不妨告訴你我的背景是國會議員周豫才的準兒媳。”宋長白笑道:“你都說了是準兒媳,即便真是兒媳,這個當口也隻有甩開你的,他們家什麼樣人家的小姐找不到,王小姐這麼聰明的人應該不會相信男人非你不娶的鬼話吧。我也實話告訴你,我在胡維林手下做了十年的副局長,一直被他壓著替他辦事,功勞卻全歸他攬,我可沒興趣替他報仇,反而要感謝你殺了他。你也看到了,我無意為難你,大家不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嘛,隻要你說出有價值的信息我就能升官調任,你也可以保住性命,何樂而不為呢?”亭姝道:“混口飯吃?我的身份你也知道,遊行的學生們裏有多少顯貴人家你應該也清楚,他們大可以享受著傳下的祖產安然度日,或是大不了離開中國去國外避禍,可他們甘願用自己的青春、財富、性命去拯救這個傾頹下去的國家,拯救你們這樣隻知道埋頭啃噬國家的骨血的蛆蟲,我有時真不知道他們犧牲的意義是什麼。你以為是誰在和你嬉皮笑臉!家之不家,國之不國,他們的努力在宋局長嘴中就是一句混口飯吃?我呸!”宋長白被說得怒上心頭,又不防被啐了一口,看著亭姝譏諷的眼神,一變之前溫潤的書生樣子,狠狠對著亭姝的肚子踢了一腳,亭姝連人帶椅被踢到牆根,痛得眼淚瞬時留下,捂著肚子縮起來,宋長白拿起桌上的紙和印泥,抓著亭姝的手按在紙上,起身看著她道:“天下熙熙皆為利往,你兄嫂顧全大局可什麼都交代了,多虧他們你們王家一門才沒有徹底消失。”他倒了杯熱茶,喝了一口,皺著眉把它澆在亭姝肩上,一邊往外走嗤笑道:“延—續—家—國,靠你們這樣的人可做不到。”說完砰地一聲關上了審訊室的門。亭姝看著怒氣衝衝離開的宋長白,扯出一個笑來。她想,自己還是有些演戲的天分的,下輩子做個演員當一回大明星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