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把話說完,秦少遊打斷道:“中醫最讓人齒冷的凡事都以排資輪輩,不以德才而論,年輕人看不到不希望,也不願投入到這個行業來,青黃不接或許才是中醫最大的隱憂……”
常鬆石一怔,萬萬沒想到秦少遊會他的話來說事,這下才明白原來莫以遠有句還是說得對的,就是這小子分明就是攪屎棍啊!
“鬧成這樣,倒底為那般?”常鬆石憤怒了質問道。
秦少遊歎了口氣,緩緩地走到莫以遠的麵前,莫以遠看到他走過來,本能的求饒道:“千萬別打臉。”
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枉為一派之主,不客氣踹了一腳道:“給我出息一點兒。”
解開捆在莫以遠身上的繩子,再把那些魔醫門的弟子的線子解開,揮手道:“你們可以走了。”
莫以遠感激道:“兄弟,你這份情……”
“還不快滾!”秦少遊不耐煩的催促,他並不想讓莫以遠領他這份情。
莫以遠帶著魔醫門在眾賓客的注視下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樣子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我有讓你放人嗎?誰讓你替我擅自作主的?”常鬆石從高高台上跳了下來,憤怒的上前一把揪住秦少遊的衣領,眸子都快噴出火來。
秦少遊麵無表情歎了口氣,任上著常老揪著自己的衣領,無論怎麼說,他都是晚輩,按著中醫圈裏的規矩,他要還手就是以下犯上,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做的。
“我們都太自私了,以至於忘了別人的感受。”秦少遊幽幽地說道:“或許這就是我們中醫沒落真正原因……”
常鬆石怔了怔,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麵部肌肉也僵住了。
“沒有創新,沒有交流,固步自封,夜郎自大……”一連說了幾個成語,秦少遊自己都佩服自己有才,望著常鬆石麵無表情的繼續說道:“我很高興參加你的壽宴,從規模來說,你是成功者,可是,你以後,你兒子他會不會有你這樣的成就,你的孫子會不會有你這樣的成就?或許,到你孫子那一代,中醫已經沒人提及,我們這些中醫醫生也不會再有人去理會,那麼,我們現在爭得奪得又為了什麼?那麼,我們吵來鬧去又為了什麼了?”
秦少遊的眼睛濕潤的,緩緩地拉開常鬆石的手道:“對於你的無禮,我很抱歉,隻是,我很想說的是,如果,我們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那麼若幹年以後,中醫也隻會成為一個曆史的塵埃,而我們連塵埃都算不上……”
說了幾句心裏話,秦少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常家的大院,在場的人都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看著他,忽然發現這個年輕人的背影很蕭瑟,很孤獨,直到他走出院落的門外,他們才恍然覺得自己不也如秦少遊一般,孤獨在中醫圈裏打拚,艱難在這個圈子掙紮……
秦少遊的話無疑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靈,他們從來沒想過中醫的將來,大形勢他們都清楚,中醫明顯沒有西醫強,但至於為什麼,誰也沒花時間去考慮過。
一場壽宴卻帶來思考,所帶給他們的反思,也讓他們覺得很慚愧,向正在發愣的常鬆石道了聲再見,一個個便默默地離開了。
常鬆石出神望著滿地的狼籍,再回想起剛才的場景,還有秦少遊所說的話,他心中戾氣一下子就蕩然無存,所有的都滿滿的愧疚。
他被號稱為杏林三傑,在濱海的中醫圈,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這有什麼用?也正如秦少遊所說的,等到他孫子那一代人,中醫成為曆史的塵埃,那麼,他們將該何去何從?
皮之不存,毛之不附,常鬆石一下子想了很多。
“爸,你沒事吧?”常亮一邊指揮著家丁收拾滿院的狼籍,看著老頭子精神狀態不對,關心的問道。
常鬆石無力的揮了揮手,道了句沒事,便回到後院離開了,比起剛開始的時候,他的精神頭差了好多,連發型都亂了也無心去理會。
身為他的老友,季梅竹和婁遠山相互對視一眼,走到常鬆石的身旁輕聲道:“看來我們要好好的聊一聊了。”
常鬆石嗯了一聲,眸子露出肯定之色道:“是的,我們確實應該談一談了。”
三位老人回到了後院,共同商量起了大計,而回到醫館的秦少遊,早已經架不住眼皮子打架,回來後倒頭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