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的及時趕到化解了一場悲劇,輕生者被抬上救護車送走,幾位警察則是被迫調休,繼續回到警視廳裏工作。
天色漸暗,遲遲不見上司回到辦公桌前的鬆田陣平,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揉了揉自己的卷發,對著鄰桌的好友開口:“萩,你先走。我今天還有點事情。”
萩原研二從數據資料夾裏抬頭,轉了轉自己的靠背椅,一步一步滑到鬆田麵前,觀察著他的表情,露出一副開心的笑容,“ok。”
“別想多了,隻是單純的擔心。”鬆田威脅一瞪,起身,抓上外套,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被他留在身後的萩原研二無辜攤手:“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皮鞋的聲音在樓梯間內響起,鬆田陣平一把拉開警視廳天台的大門,果不其然,在天台上看到了大道寺悠裏的背影。
深藍的製服外套袖口被風高高吹起,她雙手搭在欄杆邊上,身旁煙霧繚繞,纖細的背影裏寫滿了情緒。
鬆田陣平皺眉,抬手鬆了鬆自己的領帶,隨後一把扯開,黑色的領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他看看另一隻手中提著的兩罐冰啤酒,迎著風大步走上前。
“從醫院來的消息,輕生的安藤老師沒有生命危險,你可以放心了。”
他的聲音在大道寺悠裏的身後響起。
仰首吐著煙霧的女人停下抬手的動作,回頭衝著他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鬆田的眉頭更緊了幾分,他從未見過大道寺悠裏用這種表情看著他。
淺灰色的眼睛裏空空無光,明明是微笑,卻笑得像個他最討厭的上位者,兩人之間被她劃起了一道深深的高牆。
她在防備我?為什麼?
他在此刻感受到了屬於sat中唯一一個女性特警的氣場,那雙眼裏寫著:不容輕視,不容忽視,以及絕對的話語權。
大道寺悠裏並不知道鬆田豐富的心思。職業使然,sat意味著最後一道防護盾,從加入sat的第一天起,她就被訓練著不允許失敗,絕不能示弱。
她不想在自己的下屬麵前展現自己柔弱的一麵。
大道寺悠裏轉身將上身靠在欄杆上,淡淡地盯著他:“你知道對方輕生的原因麼?”
“伊達告訴我了。一周前,安藤的一位學生在家中自殺。那位學生留下遺書,稱自己遭受了校外學生的霸淩,並向安藤老師進行了求助……”
“但是安藤老師沒有相信那個學生?”大道寺悠裏皺眉。
“不……正相反。安藤老師幫了那位學生,但是,非常遺憾。她沒能阻止這場悲劇。”
“那群霸淩者甚至在安藤老師插手之後變本加厲,加速了不幸的發生。之後,安藤老師一直在自責,並且遭受著已故學生父母的謾罵和網絡暴力。”
“難怪她會說出那樣的話啊……”大道寺悠裏伸手撩起劉海,輕輕地用掌心揉了揉眉心。
“經常皺眉小心提前衰老。”鬆田突然調侃道。
“少羅嗦,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她揣上他的小腿肚,對突然改變的現狀,有些不安,“你今天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不和我說敬語?早上還突然叫我的名字?”
“我們是情侶不是麼?”鬆田陣平壞笑著,將臉湊到大道寺悠裏麵前,盯著她的眼睛。
他這頭微微翹起的卷發,以及這雙海藍的眼睛在大道寺悠裏看來,就像隻閃著小心思的狡黠小野貓,和她家的小黑貓花菜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什麼時候?”她一把推開鬆田的頭,眯著眼睛,捂著臉,努力地從大腦中搜索著關鍵信息,但提取失敗。
“偽裝情侶,你要求我幫忙的。”鬆田陣平聳聳肩,靠上她身邊的欄杆,“我們下次還要一起回去喝下午茶。”
“如果你後悔,還想去相親的話,就當我沒說。”鬆田陣平從西裝口袋裏摸出煙,點燃,“呼——”
“不,我沒說過我要去相親!”大道寺悠裏急忙衝著他說道。
比起被打扮成大和撫子,裝成一副高嶺之花的樣子去和不知名的男人相親,還是和知根知底的下屬當一對偽裝情侶比較靠譜。
“如果你有心儀的對象的話,記得和我說,我會和你保持距離。”大道寺悠裏補充道。
鬆田陣平嘴裏叼著煙尾,嘴角勾著莫名的微笑,將另一隻手上的兩罐啤酒放在兩人中間的石台上,單手提起一罐打開,遞到大道寺悠裏麵前。
“喝麼?”
他隨意地詢問著,褐色的卷發在寒冷的夜風中搖曳。
比起喝啤酒……大道寺悠裏垂下劉海,抬手掩住自己的表情,視線從指縫裏向他的側臉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