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放心歸不放心,我有必要為了這件事這麼煩惱嗎?我們非親非故,僅僅是救了他一命而已,要煩惱也應該是他煩惱才對。

但是他不像會為了這件事煩惱的人。

或者,換個思路,他不能留下來,我可以跟他一起走。整天呆在同一個地方,那些丟失的回憶也恢複不了。

我或許應該跳出舒適圈去外麵闖一闖。

這是個很好的契機。

如果我跟封硯說我想跟他一起走的話,他會是什麼反應呢?

隻在在這邊想也不會得到真實的回答。

再次看了眼被毀得亂七八糟的家,我歎口氣,認命地往回走去。

今夜的月色格外亮,想清楚後,心中的陰霾像遮擋月亮的雲一般漸漸被驅散。

我回到沙灘時,大老遠就看見帳篷外站著個修長的身影。

是封硯。

他本就白的皮膚在月光映襯下顯得更加蒼白,給我種冰冷、不近人情的感覺。我腦子裏突然蹦出個想法,要是他配上紅色雙眸肯定比我更像喪屍。

他又叼著根煙,半邊臉朝著大海,眼睛很空,似乎在發呆,也似乎正在和大海告別。

我沒有著急走到他身邊,而是隔著段距離給自己壯了壯膽,喊:“封硯!”

封硯聽到我的聲音後轉身看過來。

海風吹散了他的碎發,將他眼睛遮住,我看不到他的神態,但是看見他的唇微微勾著。

剛剛不近人情,有些漠視的表情消失不見了。

我接著喊,心中惴惴不安:“你缺隊友嗎?”

封硯聽到這句話,夾著煙往嘴裏送的動作頓住,他慢慢收手,竟然朝我走了過來。

我猶豫地站在原地,有些退縮。

或許我不該這麼衝動。

他走到離我很近的位置才停下,近到我能聞到濃厚的煙草味。

他眼神專注地看著我,問:“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同意我纏著他,語氣低了不少:“你要一個人走嗎?”

封硯輕笑了聲,突然道:“有個人曾經經常護著我,可我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得到他的庇佑,你覺得呢?”

他的話意有所指,還帶著開玩笑的語氣,成功讓我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我也想回他個微笑,但條件現實不允許,於是我學他的動作幫他彈了彈額前擋著眼睛的碎發,提高聲音:“準了。”

雙方談妥後,封硯收回淡淡的笑容,扯著我的袖子將我拉到帳篷裏。突然嚴肅地說:“既然這樣,我也想將這次外出的目的告訴你。”

我製止他:“不用這樣,我也是因為你才想出門冒險的,跟你的目的沒關係。”

說到這裏,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看到封硯的眼睛裏參了絲溫柔:“你不怕我把你賣了嗎?”

我看著他:“你會嗎?”

封硯淡淡道:“說不定。”

我:“”

封硯:“言歸正傳,我去b市是因為有人告訴我,b市的派山研究所有病毒疫苗的初步研究成果。”

我驚訝:“這麼重要的任務你準備一個人完成?”

封硯輕輕點了點頭。

我:“好吧,既然都決定一起走了,你就不是一個人,正好我也想順便找一找自己丟失的記憶。咱們結盟,怎麼樣?”說著我朝封研伸出拳頭。

他也將手握成拳跟我輕輕碰了下。

伴隨著“啊啊嗚嗚”的叫聲,我們回到別墅收拾了行李。

真是個漫長的夜晚。

······

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著,透不出光。

一輛黑色低調的suv穿梭在城市之間,路過d市後朝e市的方向開去。

車內。

後備箱裏擺著滿當當的罐頭和蔬菜饅頭,汽車後座下方擺著幾桶汽油,上方擺著兩個背包和一個棕色塑料花盆。

花盆裏長出三四枝植物的莖,莖的最上頭還長著五六個花苞,其中有個花苞已經冒出幾片白色的花瓣兒,形狀參差但能想象出開出來後會有多漂亮,車內還充斥著淡淡的花香。

帶著墨鏡,舉著地圖的封硯坐在副駕駛指路。

而我則握著方向盤,帶著封硯的同款墨鏡,肆意開著車:“哎,你選的這輛還挺穩,我這破車技開著都合適。”

封硯:“合適有什麼用,不是照樣不認識路。”

已經走錯三條路的我:“”

“還有多久到e市?”我問。

距離我們上路已經過了三四天,離昔日住的小別墅也越來越遠了。

走之前我們有將那裏仔細打掃幹淨,留下個美好的回憶,還多留了個看門人。

種了這麼久的蔬菜,我已經養成了習慣,有些割舍不掉它,但在車上也沒有供我大展身手的地方,於是我隻帶了那一盆不知叫什麼的植物。

“剛過完橋,還有十幾公裏。”

我看了看陰沉沉的天:“希望不要下雨。”我最討厭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