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剛從二院出來,又一臉疲憊的搭地鐵去另外一家醫院。
正趕上上班高峰期,她被人擠在門邊。兜裏的手裏響個不停,她費力的掏出來,看了來電顯示,慌張道:“喂?陳醫生,我是林言家屬林意。”
“你弟弟情況不太好,你趕緊來一趟醫院吧。”
林意已經三天沒合眼了,白天在醫院照顧肺纖維化的弟弟,晚上趕回另外一家醫院值班。她已經沒什麼親人了,父親好吃懶做,借高利貸賭博欠了錢,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懦弱的母親又查出心髒病,沒錢醫治選擇跳樓結束了生命。留下一個自閉症的弟弟,讓她照顧。
就在兩年前弟弟被查出肺部疾病時,她的天就徹底塌了。
她曾也是個天之驕子……
高考前身世被揭露出來,她根本就不是陸家的孩子,而是生活在小城鎮裏的林家。兩家孩子陰差陽錯的報錯了,兩個孩子也就在十八歲時,各回各家。
陸家父母倒希望她可以繼續住在家裏,可陸家那個女兒說:“她偷了我的人生,讓我在不屬於自己的家裏吃盡了苦頭,我也要讓她嚐嚐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也就是這樣,陸意變成了林意。高考考的再好,也沒錢去讀書,最後她選擇了去讀了衛校,因為高考成績驚人校長免了她所有的學費,並且還每個月給她五百塊錢的生活費。
每每想到這些,林意心如刀割。
她將心事藏在心裏,笑著和即將臨別的少年說:“開學見。”
最終,她失約了,徹底消失在少年的世界裏。
林意擦了眼淚,出了地鐵,前往醫院住院部。
在護士告知下,她坐在搶救室門外的凳子上,有一種被淩遲的感覺。
搶救室燈熄滅了,她聽到了聲音抬起頭看著陳醫生,紅著眼睛問:“我弟弟怎麼樣了?”
“搶救的很及時,也很成功。”
林意點點頭,接著便聽醫生道:“隻是……”
“醫藥費是嗎?我今天剛發工資,一會兒就繳上。”
林意顫抖著手,翻包裏的銀行卡,卻聽醫生說:“小林你別著急,你先聽我說。”
林意愣愣地看著四十五左右的醫生,在她的眼裏醫生這個職業是神聖而又偉大的,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他們會爭分奪秒的將病人從是神手裏拉回來。
這也是她當初為什麼一定要去學醫的原因。
陳醫生說:“我已經向院部說明你弟弟這種情況,換肺這個手術成功率也還可以,就費用也相當高,考慮到你弟弟才十八歲,人生還很長……”
“全部費用大概多少?”林意打斷他。
“如果成功,包括後期的康複,大概是一百多萬。”
林意呆住,喃喃道:“一百多萬……”
陳醫生接著又說了一些關於林言的病情,林意卻聽不進去。母親在臨死前緊握她手,叮囑說:“小意,是媽對不起你,沒能給你一個幸福的家。但是小意,可不可以答應媽媽一件事情,一定要好好照顧言言。”
林意麵對牆角站著,母親臨別前的叮囑,回蕩在耳邊。那是她的親弟弟,他才十八歲,他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她想讓弟弟好好活著,可是父親高利貸還欠下五十多萬,這兩年為弟弟看病,還欠下了二十多萬,昂貴的手術費和後期康複費用還要一百多萬,她去哪裏弄這麼多錢?
林意將臉埋在了臂彎,蹲在牆角,弱小而又無助。
誰能來救救她?
陳醫生下班時看到牆角蹲著的林意,扭頭讓同事先走,他走到林意跟前,喊道:“小林,你怎麼不去病房?”
林意擦了眼淚,含笑站了起來,一聲眩暈,險些讓她栽倒,是陳醫生扶住了她手臂,穩住了身子。她忙退後一步,鞠躬道:“我沒事,謝謝您。您快去吃飯吧,我這就進去。”
“小意。”
林意回頭看著他欲言又止,疑惑問:“是不是我弟弟……”
“不是不是。”陳醫生欲言又止,看著漂亮而又堅強的林意他心底就油然出一種強烈的保護欲,他戳戳手,又看了四下無人大膽說:“如果你願意,這個手術費我可以幫你,但是……”
他指著林意和自己。
林意愣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有明白,他焦慮的舔了下唇,誘導著,“你若果願意做我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這話給林意當頭一棒,敲打的她心髒疼。她也知道在職場中會遇到騷擾,可能是自己所在的科室太和諧了,沒有鹹豬手,可終究不是所有的科室都那麼和諧。
林意:“抱歉,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陳醫生急忙說:“我了解過你的情況,你這麼漂亮是吧,如果可以……”
林意捂著耳朵哭著跑了進去,她漂亮是原罪?漂亮就可以自甘墮落?如果真走到自甘墮落的地步,那她怎麼也得找一個單身漢,而不是知三當三。醫生的職業在她心中是神聖的,他怎麼可以如此侮辱‘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