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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都休息五分鍾,待會再補拍細節。”

從導演臉上流露出來的笑容,眾人便可知,導演這次是十分的滿意。

劇務從保姆車的小冰櫃裏取出三支冰凍的綠茶,分發給了田依蕊、陳羽和陳夢。

雖說現在是冬天,可在大太陽下曬了這麼久,確實也需要冰凍的冷飲來解渴了。

尤其是田依蕊和陳羽,剛才因為劉琪的緣故,連著NG了許多次,早已被太陽炙烤地夠嗆了。

至於陳夢,倒沒什麼,畢竟,她才剛剛上場。

遂陳夢走到一株香樟樹下,把冰凍的綠茶飲料遞給了扛著笨重攝影機的攝像助理。

男孩明顯有些愣住,他挪了挪肩上的攝像機,空出一隻手來抹開汗水淋漓的劉海,透過不算厚的眼鏡片,疑惑地掃向陳夢。

“拿著吧!”陳夢笑了笑,一把將綠茶塞進對方手中,爾後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已轉身離去。

那男孩看起來不過二十一、二歲,留著最普通的短發,身材均稱結實,細眼濃眉,一臉憨實,鼻梁上架了一副樹脂眼鏡,顯然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

其實,拍外景最辛苦的,並非導演和演員,而是攝像助理。

攝像助理,一般都是由剛畢業的大學生來得當,畢竟這是一項需要扛攝像機的重累體力活,資曆尚淺的他們,自然沒有權利挑三揀四,再說了,縱觀娛樂圈裏的知名大導演,哪個年輕的時候沒有親自扛過攝像機的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架攝像機,少說也有二十公斤重,扛一時半會沒什麼,可若扛上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呢?肩膀必然會磨出水泡。

瞧那男孩站在樹蔭下,都已滿頭是汗,便可知這活有多吃力了。

陳夢也是從新人走過來的。

一路跌跌撞撞,要不是不斷有人伸手拉她,或許,她如今早已摔得麵目全非了。

對於曾經幫助過她的人,無論是道具師、化妝師、還是過氣的末流演員,陳夢都一一銘記在心,即便是一杯水,一句鼓勵的話,她也不曾忘記過。

人要學會感恩。

所以這杯綠茶,不應該給她,而應該給最需要的人。

陳夢送完茶後便回來,她做的很隱蔽,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她不想因為這樣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而特立獨行,引人矚目。隻是,她並不知道,於她而言的一件小事,卻讓那個戴著眼鏡的男孩,眼眶濕潤,心中感動。

男孩望了眼遠處那抹白裙飄飄的身影,又看向手中的冰涼綠茶,最終,還是不舍得把它喝掉……

陳夢剛剛披上軍大衣,劉琪便走了過來。

對方依舊微揚著尖巧的小巴,腰身纖細挺直。

陳夢本以為她是來找茬的,卻不料對方張口說出了另一番話:“你的表演很精彩,我的確不如你~”

聞言,陳夢啞然。

劉琪根本沒有理會陳夢臉上的錯愕,自顧自地努努嘴,掃向田依蕊的方向,輕聲道:“你比她還厲害。所以,我輸得一點也不冤~”

說完,撩起長直的秀發,轉身離去,背影依舊倨傲。

陳夢搖頭失笑,這劉琪雖然傲氣了點,可人也不算太討厭,反倒有些簡單的可愛。

其實,每個人都有很多麵,隻是,有些人簡單,三言兩語就能看透,有些人複雜,或許接觸了一輩子,也未必會被人看透。

陳夢以前,便是一個複雜的矛盾體。隻是,上輩子太短,她還未來得及看透什麼,就已淪陷進了演藝圈的五光十色之中。

或許,正是因為看不透,世間才有了這麼多的貪嗔癡惘,愛恨喜憎,才有了這麼多的執著與放不下,才有了這麼多的人,甘願在這萬丈紅塵中,哭哭笑笑……就如同陳夢當初被愚昧與執念所蒙蔽一般。

佛家求解脫,修正果,隻是,若真的解脫了,又何必來這世間走一遭。

人生,本來就是在這紅塵的苦海裏沉浮。隻是,無論走多遠,都要記住,初心不忘,才不會迷失方向。

當人從簡單活到複雜,再從複雜回歸簡單的時候,或許能成就另一番正果。

而陳夢,如今便努力讓自己越活越簡單,隻要牢記最初的夢想,便足夠。

拍完廣告片的主要故事片段後,演員還需要配合鏡頭,采一些動態的素材。

田依蕊的時間寶貴,自然是讓她先來采素材、補鏡頭了。

待她拍完,才輪到陳夢。

素材采完後,已差不多下午四五點。

陳羽一路送陳夢到公交站台,看著她上車後,才揮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