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快睡著了,忽然鼻子一涼,我睜開眼睛看見陸言濕漉漉的指尖輕輕落在我的鼻梁上。
見我睜眼看她,陸言笑笑,道:“傷口恢複的還是挺快的。”
我朝她傻樂,拍了拍身邊陰影下的沙子示意她躺下來。陸言坐在我身旁,把手掌在我眼前攤開,裏麵躺著幾個顏色豔麗的貝殼。
“我想把這些穿成串。”陸言說,她撥楞著這些小東西,來回排順序,最後頗為滿意地擺成了想要的樣子。
“下次你早點來。早上天剛亮的時候潮水剛退,露出來的貝殼更多。”我道。
陸言看了我一眼,隨即又望向遠處的海,笑道:“是嗎,下次等我可以騰出兩三天的時間,就在附近找個酒店住下,這樣就能來的早一些了。”
我支愣起來,抑製住內心狂喜道:“我正打算換個大一點的房子,到時候你可以來客房住。”
說完我覺得這話怎麼聽怎麼曖昧,於是一時間不再敢開口說話。陸言倒是沒在意,似乎壓根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頗為坦然地應下了,還來了一句:“隻要你別嫌我叨擾就行。”
我自然不會。
我讓陸言自己現在沙灘玩會兒,然後拿著她的貝殼回了趟家。貝殼很小又不多,我便做了一串手鏈,之後看著成品發出自豪的讚歎。
我把手鏈揣在兜裏往回跑,隔老遠就看見陸言躺在沙灘上看手機。我把手串掏出來,左右看了看忽然又覺得並不那麼好看,這裏有點歪,那裏是不是磕掉了一個角什麼的。綜上所述,我氣餒地把它放回兜裏。
算了,就當沒這回事。
我拖拉著腳步走到陸言身邊,她抬頭看我依舊笑魘如花。
“剛才去哪裏了,離開這麼久”
“啊哈哈,我,呃,去了趟衛生間。”我打著哈哈。
“哦,”陸言轉回頭輕飄飄說了一句,“是嗎?”
我在她身旁坐下結果被褲兜裏的貝殼紮了一下腿,下意識誒呦一聲彈起來。
“小心點。”
“沒事沒事。”我掏了一下兜把手鏈攥在手心裏,她眼尖地看見了什麼,問道:“那是我的貝殼嗎?”
我見瞞不過,隻好扭捏地把手串遞給她。
再抬頭看陸言的神色,發現她歡喜得緊,正把那小東西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
“謝謝你,很漂亮。”
“你喜歡就好。”我像被泡在溫水裏整顆心飄起來,看著陸言把手串戴在腕子上。
日頭迫近正午,我和陸言商量著去哪吃午飯。陸言說請我,在市中心的旋轉餐廳吃西餐,在那能俯視整個城市的風光還有海麵。不知道為什麼她說話雖然溫柔,但也總帶著主導性的不容拒絕。
我稀裏糊塗地上了陸言的車跟她來到旋轉餐廳,她走在前麵,前台直接派人領著我們來到了預定的座位。我驚訝道:“你早就訂好了嗎?”
陸言收回漫不經心看向窗外的目光,一雙柔情似水的桃花眼望著我,請問:“你不喜歡嗎?”
我一時間被美顏暴擊,連忙點頭說喜歡。
點好了東西我和陸言麵對麵坐著等待上餐,我看見她闔著眼,纖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輕輕顫動,伴著悅耳的音樂我像是慢慢入了迷。
“這裏好像換了新的鋼琴師。”陸言忽然開口嚇了我一跳,我清醒過來覺得自己剛才盯著人家看的舉動有些失禮,幸好陸言閉著眼睛沒發現。
“啊,是嗎?”
“嗯,這位先生的水平很高。按他的能力已經可以在圈子裏得到不錯的成績,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餐廳彈琴。”陸言看過去,我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大廳中央的小舞台。
那裏擺著一架鋼琴,彈琴的是一個穿著白色西服的俊秀青年,神情專注,似乎音樂聲把他和周遭的環境隔離開了。
“或許是落魄的藝術家,說不定呢。”我聳聳肩。
“不過,你之前來過這裏嗎?”餐上來之後,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嗯。有的時候,會來。”陸言不知為何在句中頓了頓。
我點點頭。
命運有的時候不喜歡讓人吃飽飯。這麼說是有原因的,飯吃著一半我看見從門口進來兩個人,這不是巧了嗎?其中一個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