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蒸坐在床墊上摸了摸書封,遺憾地歎了口氣。
眼睛垂了垂,雲蒸的目光忽然被封麵上一個小男孩和一隻狐狸的形象吸引了,怎麼跟動畫一樣?雲蒸好奇地翻開書頁,卻在下一刻癟了癟嘴。
裏麵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而且大部分她都不認識!有幾個和星盟的通行字體形狀是一樣的,但剩下的雲蒸看著都很茫然,隻覺得給人一種很優美流暢的感覺,跟畫似的。
再多的她就兩眼一抹黑了。
雲蒸想起今天那個男生擺攤時前麵放著的紙板,如果不是聽人議論,她都不知道對方是需要藥物呢。
小姑娘從來沒有那麼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正處在一個陌生的時空,她合上書摸了摸書脊,低不可聞地歎了一聲。
雲蒸腦袋裏有點亂,她咬著唇努力回憶到,今天的藥沒給錯吧?想起少年放鬆的表情,雲蒸才放鬆一點點。
她忽然也沒有心情再收拾東西了,外麵傳來一陣響動,雲蒸猛地睜開眼。
抬起頭,小姑娘空落落的眼神瞬間撞進男人溫和的眸中。
岑汀剛從訓練場回來,聽許嘉提到她今天有些累了,念頭一轉便忍不住進來瞧瞧。
正好看到小姑娘莫名委屈巴巴的眼神,岑汀心裏一動,臉上卻浮現出一點笑意:“我方便進來麼?”
雲蒸用力地點點頭。
像一個在外麵受了欺負的小孩子回家後尋找家長的庇護,作為這個世界唯一知道自己是來客的人,雲蒸在男人揉著自己的發頂時,終於把剛才的事發泄一樣地全都告訴他。
男人放下手掌,溫和的眸子注視著雲蒸不知不覺地晶瑩一片的眼睛,久久沒有說話,隻是這樣靜靜地感受著受傷的小兔子慢慢坦露自己柔軟的肚皮。
把所有的不安發泄出來,雲蒸對上男人專注的視線,才後知後覺地有點害羞,嗓音一點一點軟了下來,最後抿著唇。
岑汀摸了摸她的發頂,眼神一片柔和:“雲蒸,我很高興。”
欸?小姑娘仿佛不可思議一般猛地揚起頭,忍不住輕哼一聲,臉上氣悶的小表情將心思暴露無遺:“你高興什麼呀,我都把原因告訴你了,岑汀大壞蛋……”
男人難以抑製地輕笑一聲,落到小姑娘眼中更加十惡不赦,她氣咻咻地別過臉。
岑汀的聲音低沉,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雲蒸耳邊打轉:“我很高興你願意把這些跟我說,讓我及時發現你的害怕,也讓我有機會彌補……”男人的聲音裏含著一絲歉意。
“給我一個教雲蒸認字的機會好不好?還有以後可能遇到的問題,希望像今天一樣,雲蒸都能和我說。”
是他考慮得不夠周到,才會讓小姑娘這樣沒有安全感。
他以為自己已經將這隻小兔子養得很好,終究是他自視甚高。末世裏或許有諸多隱患,他對小姑娘的過去也不夠了解,但隻要自己養著她一天,便要負責第一時間將這些隱患連根拔起。
雲蒸知道這不是他的問題,但是有人像這樣將她穩穩地放在心裏的第一位,雲蒸杏眸中忍不住顫了顫,掌心微微扣緊。
她想起曾經被收養的家庭裏那個笑容明媚的大小姐,她被父母嗬護在掌心,予取予求,想要什麼都可以衝著父母撒嬌,即便是因為無聊想找個玩伴,也可以輕而易舉地讓父母收養了自己。
雖然很快雲蒸又抱著衣服重新回到福利院,她記性不好,忘掉了養父母家的很多事。但她總是會想起那個驕傲的小姑娘,想起她耀眼的笑和永遠揚起的下巴。
雲蒸看著眼前神色認真的男人,耳邊卻響起一陣叮當作響的風鈴聲,輕盈柔和的微風自她心頭拂過,那一瞬間,她的心裏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