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手裏拿著一疊欠款單複印件，左手的手機那邊傳來一個大叔的聲音“歲歲，我是真的喜歡你，而且你父母也同意，你跟了我我幫你父母還錢，如果他們以後再敢找別人借錢，我也有的是法子，你看看，你有這麼多的好處，那簡直就是寺廟後麵有個洞-妙透了”
林歲站在青陽湖旁邊笑了兩聲“是嗎？我看你才是水仙不開花-裝蒜呢，這些錢不是你慫恿我爸媽借的嗎？雖然說他們該死，但最該死的還是你，不過我不怕你，這筆錢誰愛還誰還，誰願意跟你就去跟，這個家我一天也不想呆了”
說完把手機扔進了湖水裏，再拿起那一張張的欠款單，整整六百萬的欠款，再加上高利貸的利息一共八百二十六萬，普通人這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天文數字，林歲站在湖邊看向湖對麵的小女孩在草坪上跑著，她的爸爸在後麵追著她，媽媽在旁邊寵溺的看著，這是她活到現在都沒有受過的關注。
他們在林歲小時候就一直在牌桌上下不來，林歲在爺爺奶奶過世後就自己撿垃圾去賣給自己買點方便麵，等再大一點就去做暑期工，後來再加上獎學金和給別的學生做家教扣扣搜搜的讀完大學，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她的父母又背上了八百多萬的債務找上了她，那一天也是她備受關注的一天。
林歲笑笑，感歎自己辛苦的這一生如此短暫，也感歎自己辛辛苦苦還是沒能逃脫開自己的不幸，把手裏的欠款複印件扔進河裏，林歲也隨著跳進了河裏，在呼吸快停止的時候，林歲還在想希望不要給那個小妹妹帶來太大傷害，然後就沒有了意識。
然後她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連帶著呼喊聲，然後有什麼東西在向她嘴裏吐氣，睜開眼麵前是一個模糊的男人影子，然後聽到有人說“醒了！醒了！歲歲娘醒了！”然後就是一個老女人一把抓過她喊著“我的心肝我的寶兒”
林歲使勁眨了眨眼，眼前這個老女人是誰，周圍這一圈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好老舊的人們又是誰，女人抹了抹自己的眼淚“歲歲，你可不能這樣對娘啊，快我們回家”林歲想掙脫但是剛從湖裏上來一點勁兒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壯女人背著自己，一路走過了好幾塊田埂，裏麵還有一些穿著汗衫的中年人在裏麵幹活，有的人臉上還露出了那種屬於勞動人民的樸實的笑臉跟剛剛自稱她娘的女人打招呼。
那個壯女人背著她走到一個泥土房子前，把她放在一個竹子編織的圈椅上就坐在一旁撩起衣服擦了擦汗邊說著“妹妹可再不能幹這種事啊，還好這次有我，不然喔，你的小命可怎麼辦”
林歲簡直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想下去發現不對的地方了自己怎麼變的又黑又瘦，林歲拿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看了看，這是什麼事啊，她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泥土房，又看到了不遠處的紅牆上寫著白色的大字“堅決同一切違法行為作鬥爭”“團結起來，振興中華”“五講四美三熱愛”等標語每一麵牆都有刷。
林歲是誰，她可是文科班出身，這些標語和這些背景不是種花家上世紀的事兒嗎？
林歲一溜煙跑出了竹子編的籬笆牆，遠處是一大片一片的稻田，現在還是綠油油的，這在20世紀的退耕還林的口號中是不可能實現的，自己這是倒退了好幾十年啊。
林歲蹲在地上默默想19世紀都發生了什麼，□□，文化革命，合作社，正想呢，那個壯女人一手就將她揪了起來“你呀就不要事事都跟人家林蔚麗比啦，人家那是正兒八經的知青，人家要去考大學也是理所當然，你學都沒上過，家裏四間屋子都找不出一頁兒紙來，你跟人家比什麼”
知青！考大學！高考是1977年恢複的，林歲震驚的看向那個女人“今年是97年！”“你怎麼了你今天，今年是83年，你日子啊越過越回去了，遭水把腦子泡壞了吧”女人說完她又嘟囔了幾句默默轉身進去了那間小土房喊著歲歲娘我來幫你。
83年，83年的她都還沒出生，她媽83年才8歲，她爸15歲，她竟然穿到了這裏，林歲本來就是一個極容易滿足的人，現在還在慶幸幸虧沒有穿到再往前幾年，可太苦了。
她的媽媽從最左邊的那間房子出來了，走過來拉著林歲進去拽著她坐下“歲歲，你別說娘不疼你，雖說你有兩個弟弟，但是你活的可比村上其他姑娘好多了，這一次啊，你是嫁不嫁都得嫁，你也不要想著去跟那個小知青比，人家是城裏人”看著林歲正在愣神，她媽繼續苦口婆心的說道“人家隔壁老王家怎麼不好了，人家在縣上自己開了一個早餐館，你嫁過去你就是老板娘了，人家家前些天還買了電視機，我親眼看見的，你呀就別想高考了，就嫁了吧，而且，年紀大的男人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