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一滴清涼的水打在蘇鬱青的臉頰上,她艱難的睜開眼睛,眼睛還沒有聚焦,帶著些迷茫,直愣愣的看著屋頂的那透光的地方,有些陰沉沉的。
直到又是一滴水落下,打在她的臉上,她才稍微往床裏邊挪了一點。
頭暈乎乎的,身上有點熱,她卻感覺一陣一陣的冷意襲來。
大概是發燒了。
蘇鬱青模模糊糊的想著,抵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過了多久,有人搖醒蘇鬱青,似乎說了什麼,還抽搭的哭著。
她想看看是誰,無奈眼皮太重,睜不開眼睛,隻是感覺那人在喂她吃東西,味道不好,吃不出是什麼東西。
蘇鬱青不是很想吃,但胃裏空著,餓得犯惡心,她便勉強吞了。
不吃東西病好得慢,現在不是挑食的時候。
胃裏暖和了,蘇鬱青意識漸漸模糊。
皎月紅著眼睛,哭了一會兒,替蘇鬱青蓋好被子,摸摸蘇鬱青潮濕的枕頭邊,起身拿了個缺口的陶罐放過來,接漏下的雨水。
“皎月,”屋外進來兩個人,為首的一個人喊了一聲,“大夫來了。”
皎月哽咽著讓開位置,低低的喚了聲“福叔”。
福叔向後側的人拱手:“有勞李大夫。”
李大夫點頭,給蘇鬱青把脈。
福叔低聲問皎月:“你家小姐怎麼樣了?吃了東西沒有?”
皎月:“吃了。”
看著皎月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福叔歎了口氣,有些心疼的摸了一下皎月的頭:“別擔心,過幾天就好了。”
李大夫診完脈,從藥箱裏拿了張藥方出來:“隻是感染了風寒,沒多大事,照著方子抓幾副藥吃了退了熱就好。”
“可是小姐睡了好幾天了還沒有醒……”
李大夫看著髒兮兮的瘦小女娃,道:“她身子骨差,正常的,以後多補補就好,你這女娃子也要補補,都瘦成這樣了……”
福叔接過藥方,又付了診金,送李大夫出門。
兩刻鍾後,福叔左手牽著個小姑娘,右手提著藥回來了。
小姑娘怯生生的跟在福叔旁邊,先是看看蘇鬱青,見她還沒有醒,抿著小嘴。
小姑娘拉拉皎月的衣袖:“月姐姐不要難過。”
皎月應了一聲,又忍不住想哭。
福叔找到煎藥的罐子,洗幹淨後把藥放進去,準備生火。
看著皎月的樣子,他搖搖頭,心裏默默歎息。
皎月一直是和蘇鬱青相依為命,什麼都聽蘇鬱青的,如今蘇鬱青生病了,她就像一下沒了主心骨。
兩個小姑娘獨自住著,也從沒有看到又親戚或是家人來過,兩年前倒是看到有個婦人看管著,可是沒兩個月那婦人就不見了,想是跑路了。
之後,就隻剩兩個小孩子在這裏了。
也不過是和自己孩子一般大小的小姑娘,要不是這次蘇鬱青病得厲害,皎月也不會主動去找他。
火生好了,福叔把藥煎上,朝皎月招手:“皎月,你和阿鸝去我家睡一下,我守著你家小姐。”
皎月搖頭不吭聲,站著沒有動。
福叔:“……罷了,我先送阿鸝回去,過會兒再來。”
黃鸝跟著自家爹爹回去了:“月姐姐阿鸝回家了。”
見人走了,皎月便趴在床邊看著蘇鬱青。
到底還是個孩子,不一會兒,皎月就撐不住睡了過去,睡夢中並不太安穩,不時呢喃的叫蘇鬱青。
福叔把黃鸝托付給隔壁大娘照看,自己折返回來。
看到皎月睡著了,他把皎月抱起輕放在蘇鬱青旁邊去睡,然後坐在火爐邊去看著藥。
一邊扇著蒲扇,一邊出神。
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時不時看一眼蘇鬱青有沒有醒。
折騰了許久,藥終於煎好了,但他也沒有回去。
果然,半夜的時候蘇鬱青發燒了。
福叔照顧了大半夜,天都快亮了,等蘇鬱青體溫恢複正常了,他才鬆了口氣。
福叔又回家拿了些米,把粥熬好。
等到了上工的時辰,他叫醒皎月:“我先走了,等會兒先喂你家小姐吃點東西,然後再喂她喝藥。”
皎月:“……啊,好。”
皎月迷糊著,但還是記住了福叔的話,草草的洗了臉,就喂蘇鬱青吃東西。
看著福叔熬得濃稠的粥,米香撲鼻,她咽了咽口水,喂蘇鬱青吃了後,她又加了些水在粥裏和勻。
濃稠的粥瞬間變得又清又稀。
這樣就可以多吃一頓,多省一些糧食了。
皎月心滿意足的喝了一碗,然後等著藥涼一些再喂蘇鬱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