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距離不遠和電動車靈活穿梭的福，溫芷歆一路風馳電掣，總算是將將壓著那條即將遲到的時間線流暢地滑進了郵局的院子裏。
慌忙掏出手機打了卡，溫芷歆還沒來得及從車上下來，就先聽到了有喊她名字的聲音傳來。
抬眼看去，一樓廊下的玻璃門旁，一個穿著郵局製服襯衫的修長人影倚靠在那裏，手裏拿著個保溫杯，顯然是在出來洗杯子的途中看見了她。
是向子煜。
停好車，溫芷歆向他走去。
他配了新眼鏡，整個人的狀態比昨天好了很多。
甚至……或許是因為一直以來的心結被解決，他看起來似乎比以前都還要好一些，至少那總在他周身縈繞不去的陰沉氣息消散了許多。
看他似乎是從老蒲團的事中走了出來，溫芷歆由衷地鬆了口氣。
同時不免也有些好奇，畢竟昨天在山神廟送他們去開會的時候，向子煜都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現在卻整個人神清氣爽，還帶著點淡淡的笑容……圍觀妖怪會議難道還附贈心理治療效果？
或許是她不小心把疑惑表現得過於明顯，短暫招呼一聲後，向子煜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好像有點太輕鬆了？”
自我檢討一句後，他抓了抓頭發，“昨天會議結束之後，龍吟帶我去拜訪了大師，成功說服他同意讓我把老蒲團……帶回家。”
“再怎麼沒有妖氣，他也畢竟是妖怪，離開了般若寺的結界，再加上大師和龍吟分別布置的靜心和溫養的陣法，他的恢複應該會稍微快一些。”說著，他眼眸微垂，“今後我會……盡我所能照顧他的，像他之前在暗中默默幫助著我一樣。”
溫芷歆有些愣怔，邊看到向子煜情緒低落下去，頓時又感到抱歉，難得沒有鋪墊地生硬開口扯開了話題：“嗯，這樣也不錯呢，話說，妖怪們的會議到底是什麼樣的？我好奇很久了。”
“啊……”提到這個，向子煜唇角淡淡的笑容頓時變得無奈起來，“怎麼說呢，場地是挺特別的，在一個大得不可思議的樹洞裏，沒有桌椅，大家都是席地而坐。”
“其他的……開頭倒是和普通的會議沒什麼區別，但龍吟還沒說滿三句話，下麵就吵了起來，與主題無關，隻是兩個人落座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就開始翻彼此的舊賬，於是從對罵發展成了對打。”
溫芷歆聽得忍不住好笑：“然後，龍影迫不及待地加入？”
向子煜聳了聳肩：“他沒參與，隻是一個勁在旁邊拱火，你家那位倒是下場了。龍吟一開始還在拉偏架，後來就放棄了，最後就不用我說了吧？大混戰。”
“從始至終我連一句話都沒說過，剛坐下露了個頭就被龍影拽到一邊躲起來了。”
聽向子煜用極其簡練的言語大致概括了一遍開會的過程，不知道他的心情有沒有變好，溫芷歆自己倒是樂不可支了，邊還不忘了評價一句：“這些妖怪……聽起來都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啊。”
“確實。”向子煜點著頭，神情有些複雜，“我現在對妖怪的看法已經徹底被改變了。”
多少已經從他的態度上感受到了差別，溫芷歆並不意外，隻笑著挑了挑眉：“怎麼說？”
向子煜歎了口氣：“我以前……無論是對妖怪還是對人，所有看法都太淺薄了，隻憑一個印象就隨意對整個群體下定論，太傲慢了。包括對你也是，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道歉。”
“我？”突然聽扯到了自己，溫芷歆疑惑地歪了歪頭。
向子煜忍不住又抬手抓了一下頭發，過一會兒才終於誠懇地開口：“因為之前你身上總帶著妖氣，我以為你和妖怪有牽連，所以對你的態度一直很不好。因此局裏傳過一些流言，對你造成了影響……對不起。”
眨了眨眼睛，溫芷歆燦爛地笑了起來：“沒關係啦，你當時的觀念就是那樣嘛，再說反正我也沒被什麼流言影響到……”
臉上笑著，她心底卻隱隱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被她給忽略了。
是那個流言有問題嗎？但溫芷歆平時確實沒有注意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一時還真想不起來具體的內容是什麼了……
被她寬容的態度鼓勵到，向子煜也淡淡笑了一下，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陡然卻有腳步聲從旁邊的走廊傳來，接著是個溫芷歆有些熟悉的大嗓門響起——
“喲，老向！我還說你上哪摸魚去了呢，怎麼一個人在這發呆？咱們局後院這也沒啥好看的景啊。”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