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長了尾音，她抬手支起下巴，微微皺眉，很是煩惱的樣子，“河這麼寬，水又這麼急，隻是用漿的話，到底要劃到什麼時候去呢？萬一出什麼意外被困在河中間，或者翻船了可怎麼辦？”
完全沒意識到這點的妖怪們都是一愣，奚天一下精神了，笑著敲了敲玻璃：“你不會劃船就直說，少扯那亂七八糟的。”
莫明很是善解人意，溫和道：“放心吧，溫小姐，劃船的事就交給我。我也很會遊泳，所以不用擔心，就算出了意外，也還有我呢……”
溫芷歆無奈地扶住額，深吸口氣，努力平複心情。
平複失敗。
狠狠瞪了玻璃那邊的奚天一眼，她索性破罐破摔地說著：“我就是不會劃船又怎麼了？這年頭玩個遊戲的要求這麼高的嗎？這是誰設計的遊戲啊？把玩家累成這樣還不給獎勵，絕對是要打差評的。”
興許是差評的威脅力非一般言論可比，當然也可能是幻境製作者終於被念叨煩了。
總之就是她話音剛落，兩艘小木船的影子便開始閃爍，間或有馬賽克形狀的色塊不斷在其中閃現。
片刻後，木船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停在水麵上的，是兩艘淺白色的小型遊艇，帶馬達的那種。無論是塗裝、造型、大小、看起來的牢固程度都是之前的小木船遠遠不能比的，甚至還有帶觀景大窗戶的船艙以供遮風擋雨。
妖怪們齊齊愣在原地，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溫芷歆清了清嗓子，抬手按胸，矜持又盡顯高傲地向覆滿烏雲的天空微微鞠躬，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完美微笑：“非常感謝。”
看她那得瑟樣，奚天突然就有種很想拍拍她頭的衝動，但現在中間隔著玻璃，他隻能遺憾地收回手，轉身率先往自己這邊的小船走去。
比起已經習慣了的他和莫明，首次在現場見到這種直接談判的操作，莫小小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到被催促了才想起來往船上走，邊還小聲嘟囔著：“這效果可比從外麵看著厲害多了……人類都是這麼玩遊戲的嗎？難怪我在遊戲裏總是出門就被秒了。”
沒去注意她在嘀咕什麼，溫芷歆也跟莫明相繼坐上了船。
這船不隻是外麵看著豪華，裏麵也相當不錯，電燈一開，寬敞明亮，兩個座椅中間的小桌上還放著麥〇勞的快餐和飲料，堪稱貼心。
動力方麵，可能因為製作者也不懂，前方麵板上隻有簡單粗暴的一個大紅色按鈕。按下後，船便開始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平穩地向前開去。
除了這個，他們兩人的座椅上還有踏板，旁邊有指示燈，還有小字寫著可以踩踏加速。
看清上麵的字，溫芷歆嘴角抽了抽：“這家夥對讓我們出力這件事這麼執著的嗎？”
莫明倒是樂嗬嗬的，試著踩了兩下：“反正妖族力氣很大，一路沒什麼事，踩踩也挺有意思的。”
溫芷歆正要開口說明這是原則問題，眼角卻瞟到有什麼東西一騎絕塵，飛速地從他們旁邊掠了過去。
要不是有船艙的窗戶擋著，她已經被掀起的水花直接淋成落湯雞了。
“什麼鬼？”嘟囔著，溫芷歆推開窗往前看去，卻隻看到河麵上遠遠一個還在不斷變小的白點。
……
這兩人一路都水火不容的樣子，沒想到這會兒還挺默契……這就是有同樣長不大的小夥伴的樂趣嗎？
不過妖族力氣大這一點，溫芷歆很直觀地感受到了。
無語了片刻，她轉回頭看向莫明：“我們就慢慢來吧，折騰了大半天也怪累的，總之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莫明樂得悠閑，欣然坐下，看著女孩已經手腳麻利地選了個漢堡，忍不住還是說了一句：“其實，這些東西也跟場景一樣都是幻化出來的，吃了也不會飽，隻是欺騙一下感覺。”
溫芷歆一聽，手上拆包裝的動作頓時更麻利了：“那不是更好？吃多少都不會胖，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
男人一愣，笑起來：“說的也是。我女兒也總喜歡糾結這些，為了多吃好吃的，連練功都勤快了。”
溫芷歆靠上椅背，邊小口但快速地啃著漢堡，邊閑聊般開口問道：“這麼說來，莫明先生你們是十幾年前才進城的？為什麼會想來城裏呢？”
聞言，男人抬眼往前看去，透過前窗，被霓虹點綴著的龐大黑影映入眼簾，像一頭蟄伏著的猛獸，靠著身上閃爍的點點星光吸引著無數遠方來客。
然後將他們吞噬殆盡，連一根骨頭都不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