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自己也沒想到，向來是暴躁主力的他居然會在發火速度上輸給了一個人類小姑娘，導致現在還得反過來安慰她。
溫芷歆稍稍冷靜了一些，扁了扁嘴，重新將目光向外投去。
剛才果然沒看錯，之前的一片純白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除了藍天白雲和太陽，還有鋪滿大片枯黃野草的山坡，間或有幾棵掛滿霜紅葉片的高大樹木。
“之前經過的那片樹林明明還是綠的，這麼會兒就到秋天了……”嘟囔著，溫芷歆蹲下薅了一把草，這次她的手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穿過去，而是切切實實抓起了數根枯黃的草葉。
這讓她的焦躁又退去了一些，開始恢複思考：“我們能出去了，果然對方也知道在這麼一個小山洞是根本不可能守住的。必死局的遊戲沒有可玩性，一定有什麼解法……”
看她正常了，奚天瞟一眼將滿麵山坡都染成金黃的草葉，轉身走回了洞裏。
莫明小心翼翼避過他來到洞口，求生欲極強地開始出主意：“我們，能不能找其他人求助呢？嗯，普通妖怪應該……跟族群都住得不遠。”
“族群……”嘟囔著，溫芷歆瞟眼看向洞裏的奚天，這點她倒是也想到了，但看這家夥言談中完全沒有提過爺爺以外的親人，這個山洞周圍更是哪裏都不像有妖怪族群居住的樣子。
說起來，鳥類住在山洞裏……真的不會覺得哪裏不對嗎？明明奚天在城市裏還老惦記著上樹的……
想著，她的思路逐漸跑偏，好在被盯住的人並不知道她想了什麼，隻聳了聳肩，隨手拿起桌台上的油燈擺弄著：“我從殼裏出來看到的就是爺爺，沒見過其他同族。”
“爺爺說他因為性格原因被排擠，”說著，他自己先輕笑了一聲，“這點挺明顯的。我則是不知為什麼被弄丟了，爺爺撿到我，就把我養大了。”
最後，他的神色恢複了淡漠：“聽說他們好像是住在隔壁山頭的林子裏，但我沒回去過，也沒想過。”
滿腦子都是“雛鳥效應”在刷屏，溫芷歆眨著眼睛，張了張嘴，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隻咬了下嘴唇，猶豫著開口：“那……鄰居呢？”
旁邊莫明聽得不停點頭，溫芷歆也逐漸理清了思路：“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就算找不到強手幫忙，你們在這住那麼久，總也有幾個朋友什麼的……好吧，我知道了。”
話沒說完，她已經先一步看到了奚天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抽動了起來。
真是的，本來還想著實在不行可以先去人家家裏躲躲，等限時過了再出來。
結果……
奚天自己倒是沒覺得活成這樣有什麼不對，手上忙活著，一臉的坦然：“不可能有這種東西的，附近的妖怪，好吃的那些都早就已經搬家了，隻有些不好吃或者不好惹的還留著，但跟我們的關係嘛……”
拖長了尾音，他嘴角勾起抹弧度，“你猜為什麼爺爺一死，我就收拾東西離開了？”
溫芷歆抬手按住額角，感覺自己的無語已經不能用語言來表達了，無論是對奚天這種給妖怪分類的方式，還是對他明明是怕被報複連夜逃跑卻還一臉驕傲的態度……
不過他這麼分類倒是也有個好處，溫芷歆就不用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
很明顯，吃的。
她不問，奚天倒還說上癮了，抬手托著腮：“相比他們，我爺爺更喜歡和山下的人類打交道。人類雖然不好吃，但常會有些很有意思的想法，而且做出來的東西都很好看。”邊說邊指了指木製屏風。
溫芷歆撇撇嘴：“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的誇獎？”
頓了頓，她終於發現哪裏不太對，看一眼地麵，皺起眉：“你把草都收集起來幹什麼？”
洞裏地上原本鋪著許多枯草，他們走在上麵都“吱嘎吱嘎”的，腳感還挺好。
但現在，所有草葉都被收攏到了一起，堆在門邊，露出了原本的深灰色石板地麵，光看著就感受到那股屬於山洞的陰冷氣息。
剛才隻有奚天在洞裏，這顯然是他幹的，溫芷歆這才直接詢問。
被問的人笑了笑，向洞口走來，輕輕說著：“洞裏原本是沒有鋪草的，爺爺嫌棄那樣太亂了。但我小時候體質不好，又很怕冷，在石頭上睡久了經常生病，爺爺就收集了秋天的枯草鋪在洞裏。”
“這樣做住起來很舒適，但卻有一個很明顯的缺點，你知道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