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透口氣的楊銘楷毫無防備地看了一場大戲。
他走過去，和被嚇得完全醒酒的趙總大眼瞪小眼。
“你欺負他？”楊銘楷看了看眼前的狀況，難以置信，“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你這麼囂張的，真的。”
葉瑾然是真的動了氣，他還從沒有因為一個外人而搞得這麼狼狽過，這也是破天荒的初體驗，他看了眼手腕上仍然留著的淺紅色淤痕，又將視線放到了始作俑者身上。
剛剛還不可一世的趙總被這一眼看得身上的血都要涼了，灌進肚子裏的酒精通通化作了白毛汗，他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招惹了哪座大佛。
葉瑾然沒打算真的追究，他即便心情很糟，也不好在別人的生日會上發難，更何況這裏還有沈琮。
沈琮……
他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高大英俊的青年以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佇立在趙總的麵前，出發前大約也曾被造型師精心打理過，頭發做了不明顯的弧度，高定的條紋西裝三件套連褶皺都熨燙得恰到好處，但此時劉海兒已經被隨手攏到腦後，飽滿的額頭和眉宇露出來，顯得過於桀驁而鋒利。
葉瑾然忽然發現沈琮的頭發似乎比上次見麵時短了一點兒，其實這些日子娛樂節目和采訪他也看了些，佛係追了許多年星，這次卻突然有了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就是重逢的場景太不盡人意。
沈琮現在倒完全沒心思關心場景的問題了，他隻要一回想起眼前這個油膩好色的男人剛才的舉動，即便做過再專業的表情管理，也快要壓不住突如其來的火氣。
他強耐著脾氣鬆開手，大腹便便的男人幾乎站不穩，扶著椅子心有餘悸地喘著粗氣。
沈琮扯動唇角，臉上帶著似是而非的笑，話裏卻如同裹著刀子，“趙總喝醉了還是老老實實回去休息，不然再摔了跤可就沒那麼湊巧有人來扶了。”
趙總認出了沈琮，發現自己居然被一個戲子攔了，一時怒不可遏，“我知道你！”
沈琮敷衍地點了下頭，“巧了，我剛好也認識您。剛才我來找我的女伴，恰好看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東西。”說著，他晃了晃手機，“趙總應該會感興趣。”
中年男人差點兒心肌梗塞，如果不是有楊銘楷這尊真佛在，他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仙人跳。
葉瑾然打了個電話給助理，離開前看了楊銘楷一眼，有開襠褲交情的男人立刻心領神會，給了個這裏我搞定的囂張眼神。
兩個人離開後，楊銘楷蹲下身，親切又和藹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萬幸啊趙總。”
差點兒就中當頭彩了。
走過聯通著露台的走廊，葉瑾然解開自己那條沾了酒的領帶，經過小天使造型的垃圾箱時，看也沒看地扔了進去。
沈琮倒是第一次見到葉瑾然發脾氣的樣子，他腳步輕緩地跟在後麵，沒有特意強調自己的存在，就這麼不遠不近地綴在一個特定的距離內。
看起來就像兩個同路的陌生人，又完全沒有讓目標偏離出視線範圍。
繞過長廊，二人來到了宴會廳後麵一個僻靜的洗手間。
進到洗手間裏，葉瑾然長呼了口氣，他把袖口卷起了一節，用溫水洗了把臉，沈琮在旁邊順手遞過紙巾，葉瑾然接過，擦臉的間隙悶聲說，“剛才謝謝你了。”
沈琮卻注意到了他抬手時，從袖口露出的那節依然泛紅的手腕。
空曠的洗手間裏有股膩人的熏香氣味，葉瑾然參加酒會穿的衣服通常都是整套定做的，替換的襯衣一時半刻還送不過來。
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感覺自己都要被香檳酒泡透了，真絲混紡的布料濕冷地貼在皮膚上，葉瑾然覺得有些癢，就解開了最上麵的幾顆紐扣，用紙巾粗略地擦了擦。
這樣摩擦了幾個來回，蒼白的皮膚上就起了一層顯眼的紅色。
沈琮本來靠在洗漱台邊，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抽出自己西裝裏那塊裝飾用的口袋巾換下了他手裏的衛生紙。
然而昂貴的布料吸水性卻更加不忍直視。
沈琮捏了捏額角，又將紙巾遞了回去。
葉瑾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剛準備說點兒什麼，話還沒出口，卻打了個噴嚏。
沈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