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疑慮令夏桐有些煩躁，翻書的動作大了些，一不小心打翻了成汝倒好的茶盞。
茶水打翻在桌麵上，浸濕了書本，夏桐忙拎著書站起身來，小心地抖著書頁上的水。
忽然，夏桐的眼睛瞟到了紙頁上的一個角落。
“再見。”
在第二種筆跡結束的倒數第二頁的最後兩行字中間，這兩個字悄然出現。
夏桐之前已經把書完完整整地翻看了一遍，並沒有見到過這兩個字。
所以這是在被茶水浸染後才顯色。
夏桐將書捧到鼻前，細細地嗅了嗅。可是這書頁上現在充滿了茶葉的清香，無法辨別其他味道。
又往後翻了幾頁，沒有新出現的字了。
再見？是跟母妃說的麼？是誰寫的？
腰間的潮濕打斷了夏桐的思緒。
夏桐想問題太專注，竟是忘記了桌上那一大灘茶水，身體靠在了桌旁，現下，衣料已經將茶水吸收殆盡了。
夏桐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挑了個幹燥的位置好生安放，而後喚成汝進屋。
“殿下！”
成汝一進門就看見書桌上的水漬和翻倒的茶杯，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殿下有沒有被燙到，不過他又想起來這茶是一炷香之前就倒的，早已涼透了，這才稍稍放心。
“還好沒有燙傷您。”成汝拿幹抹布擦著桌麵的水漬，慶幸道。
夏桐還在琢磨著字跡顯色的問題，眼睛盯著書頁，思考了一會兒，道：“成汝，你幫我抓幾隻螞蟻來。”
“嗯？”阿南疑惑抬頭，卻看清了夏桐腰間被水浸濕後顏色加深的衣料，忙放下抹布，皺眉憂慮道：“殿下，我先侍候您回寢殿更換衣服，穿著濕衣服容易著涼。”
“先抓螞蟻。”
成汝不明白夏桐為什麼對螞蟻有這麼大的執念，好聲勸說著：“我讓其他人給您抓，您一會兒回來就能看到螞蟻了。”
“行。”夏桐這才妥協。
剛換好幹淨衣裳，夏桐就急匆匆回書房，邊走還反複問著：“我要的螞蟻抓好了嗎？”
成汝快步跟在夏桐身旁，見夏桐這番著急模樣，跟著著急，額頭都在冒汗：“殿下您慢點，螞蟻肯定已經抓好了！”
奈何夏桐越走越快。
“殿下殿下！您別著急，走慢一點！”成汝在一旁無奈。
一踏進書房，夏桐就開始問：“螞蟻呢？”
書房外兩個小廝忙拿著玻璃罐子呈上來。心裏犯嘀咕：現在流行逗螞蟻了？
“你們下去吧。”
讓眾人都離開後，夏桐拿著玻璃罐來到書桌旁，打開蓋子把螞蟻都放出來。
剛出罐的螞蟻們先是慌亂地四處逃竄一番，而後卻意外地統一湧向同一個方向，最後所有的螞蟻都聚集在了顯出字跡的那一處紙頁上。
“果然如此。”
那書頁上塗抹了蜂蜜，融進茶水後會顯出黑色。
可是，為什麼要用這樣隱秘的方式？既然是道別，為什麼不直接說？
夏桐心頭又升起新的疑慮。
不過現在並不是思考問題的好時候，放出來的螞蟻舔舐完了書業上的蜂蜜，開始在書桌上亂爬，得趕快將這些小東西捉拿。
“成汝，你進來幫我捉下螞蟻。”
“是，殿下。”
兩人還沒抓完螞蟻，就聽見了阿南的聲音。
“殿下，我回來啦！”和聲音一起進入書房的是扒在門框上的修長手指，還有探進來的一顆掛著笑臉的腦袋。
“快來跟我們一起捉螞蟻！”成汝抬頭看了一眼阿南，喊了一聲，又低下頭去，拿著一頁紙小心地把螞蟻托起來。
“今日回來挺早。”夏桐拿著罐頭負責接成汝抓到的螞蟻。
“考核完趙將軍說給我們放假，你們在抓螞蟻？！”後麵這半句話聽上去有些不自在。
“是啊，快來幫忙，還有好幾隻。”成汝這回頭也不抬，專心地抓著螞蟻。
阿南皺著眉連連擺手，“不了不了。”腳步也往後退去。
見阿南這幅模樣，夏桐好奇地瞅著他，微微挑眉，語氣裏帶著調笑：“阿南，你是怕螞蟻嗎！”
“不！”阿南堅定的答了一聲，夏桐投來懷疑的眼神，又弱弱地說：“不止怕螞蟻……”眼珠轉了一圈瞟著上方，避開夏桐的眼神，“腳多的動物，我看著就渾身不自在……”
“噗！”夏桐沒忍住笑出聲來。
抓螞蟻的成汝不敢出聲怕嚇跑了螞蟻，但是可以看見他憋笑憋得肩膀發抖。
“你們繼續抓吧。”阿南漲紅了一張臉，匆匆告辭。
真沒想到，多足動物竟然是阿南的弱點。夏桐回想阿南剛才的表現，又在心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