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第10章(1 / 3)

秋高氣爽,正是登山好時節。

我吃了一口桌上的瓔珞糕,對小悠兒說,不如改日去城郊的萬安山看看,聽聞那裏風景不錯。

小悠兒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她跟我說馬車要行幾個時辰才能到山腳,且不說車馬勞頓,那山上怪石嶙峋,極為難走,我的身子是受不了這番折騰的。

我眼裏的光暗了暗,點頭跟她說,是我思慮不周了。她看出了我的失望,說要去廚房再取點點心回來叫我吃,吃了點心心情就好了。

我長這麼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風雪閣了,可就算是風雪閣,離府裏也不過是一個時辰的車程,就是那一個時辰的車程,等我一路顛到風雪閣的時候也是坐在它門口緩了大半天才緩過來的,這麼一看,我要出去登山確實是有些不切實際了。

朱雀跟我說,萬安山旁開了一個茶館,茶館裏有一個棋聖,下棋很是厲害,一天隻跟一人對戰一局,到現在還沒有人能在他手裏挺過半個時辰的呢,等過幾天我身子再好一些,去那看看也不是不行。

我驚喜地笑了笑,大口吞下半塊糕點,能看看棋也是好的嘛。

還記得小的時候,我坐在母親懷裏大放厥詞,說有朝一日,自己定要輕蹄快馬,看盡天涯花。

可現如今別人說能帶我出去看盤棋都覺得高興。

所以啊,人生的真諦就是,不要胡亂說大話。

“小姐小姐,剛前院的順子跑來說翠竹在外麵出事了!”

小悠兒風風火火地跑回來,拉住我就往外跑。

我懵著個腦袋問她出了什麼事,她皺著一張臉跟我說她也不知道,隻是聽說翠竹被扣在寧安齋裏了。

寧安齋?那不是一個百餘年的老飯館了嗎?翠竹一個小丫鬟沒事跑那去幹嘛?

我出府門跑了幾步路,實在是跑不動了,捂著胸口,鬆開小悠兒的手,一連咳了好幾聲。我讓朱雀帶著小悠兒先去,先搞清楚事情原委,必要時定要護住翠竹。

朱雀對我點了點頭,拉著小悠兒繼續往南去。我回身靠在牆角大口喘著粗氣。

“相小姐?”

羅雀從對麵的馬車上翻下來,扶住我搖晃的身子,我吞了吞口水,一口氣接著一口氣地喘,連句利索話都說不出來。

寧熠在馬車裏掀開簾子,見我這個樣子,皺了皺眉,大步邁下馬車過來扶我。

我問他一會兒可還有事?

他搖搖頭,低頭詢問我這是怎麼了。

我說我要借用他的馬車一會兒了。

他點點頭,說隨我怎麼用都好。

我跟羅雀說去寧安齋,然後吃力地推著寧熠上了馬車。

寧熠在馬車上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說我也不知道,他猶疑地看著我。

蒼天為鑒,我可真真是不知道啊。

寧安齋門口聚了很多人,想必都是來看熱鬧的,我在門口停了停,叫寧熠在外麵等我,不用跟我進去了,他不放心,說是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在裏麵也方便些,我搖搖頭,說我自己是可以解決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裏麵情況如何,我隻是不想太過依賴他。

我從人群外圍擠進去,咒罵聲在我耳邊越來越大,無非是賤人,禍害,狐狸精之類的汙言穢語。

翠竹跪在地上,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一位穿著梅紫色綢緞衣裳的老婦人站在她麵前,掐著腰,用手指指著地上的翠竹,愈罵愈凶。她身旁站著一個消瘦的男子,低著頭,兩隻手在底下不斷的糾纏著。

朱雀擋在翠竹前麵,額角崩出幾條青筋,看樣子氣壞了,小悠兒蹲在翠竹身邊,輕聲安慰她。

“你這賤人就該被人當街打死!”

那老婦人說著,對著身後一勾手,幾個身形彪悍的大漢拎著棍子從後麵走出來,直奔著翠竹過去。

“給我打!!!”

“慢著!”我邁著大步衝上去,拉開正要出手的朱雀,擋在翠竹麵前,“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國公府的人也輪到你們動手了?”

那老婦人斜撇我一眼,歪著張嘴,甚是不屑。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相二小姐吧,這坊間不是說您為人低調,鮮少拋頭露麵嗎?怎得今日為了一個下作的賤人找我不痛快?我看怕是有其主才有其狗!主子和下人一副模樣。”

翠竹跪在地上的身影突然繃直,含著淚對那女人喊:“你休要往我家小姐身上潑髒水!”

我頓了頓,朝那婦人走了幾步,笑著問她,有幾條命敢辱罵朝廷命官之女。

她被我逼得退了幾步,隨後穩了穩身子,定住,迎上我的目光,咬牙笑著說:“一個下人,勾引官員,預行苟且之事,又該當什麼罪?”

“國公府的下人,幾次三番□□我兒子,今日被我抓住,還敢口口聲聲跟我說他們是兩廂情願!笑話!我兒已經高中,被皇上提拔進了大理寺!這賤婢不是貪圖我兒榮華又是什麼?”

我笑了笑,問她罵完了嗎?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做聲。

我回頭看了翠竹一眼,她眼裏噙著淚,肩膀一個勁兒地抖,指節在地上扣得發白。

我回過頭,又近了那婦人幾步。

“我相府清清白白,容不得沙子,我倒要聽聽,你紅口白牙,證據何在?”

那婦人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後正了正衣擺,“要什麼證據!這不是明擺著的!”

“哦?擺在哪了?我怎麼沒看見?若我說是你兒子欲圖拐走我國公府下人又有何不可呢?”

那婦人氣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他兒子推到跟前來,“你說!為娘說得不對嗎?”

男人眼神閃躲,半天才點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