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我真的不想死(1 / 2)

木衡樞五歲入賦靈海,六歲身負一品雷靈根歸。遂登天梯,入道一,自此仙途五十六載,未嚐一敗。

天才總是比較一步到位的,她今天應該是要直接死了。

七天前,宗門的護山大陣被內應破壞,四大宗門聯手攻山,剛熱熱鬧鬧舉行過收徒大會不久,毫無準備的道一宗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長老們死戰不退,宗門壽元將近者,進階無望者皆留下抗敵。宗門大長老更是硬撼來敵,自爆元嬰而亡。

然而並沒有用。

四大宗門來勢洶洶,宗門高層盡皆出動,連諸多隱世供奉也盡皆下場,誓要覆滅道一。

上百位元嬰修士動起手來,端的是聲勢浩大,整個非雲山脈幾近打碎。到處都是強大的靈力波動,被撕裂的空間縫隙處處皆有,無數實力低微的小弟子被靈力漩渦吞噬,不幸落入空間縫隙的弟子更是不知去處,不知生死。所有尚未引氣入體者,無一生還。

道一諸人的血將山河染遍。

木衡樞從一孤女至今,也是屍山血海裏拚殺而來,憶及當初仍是目眥欲裂,心痛如絞。她想,若能逃出生天,她要幕後主使為她祖父償命,要四宗道統斷絕再無人知。

木衡樞是在大戰的第三天被大長老用千裏遁蹤符送走的,同行者數十,兩名金丹,其餘都是築基和煉氣弟子。

第五天,木衡樞等人的行蹤被潛行的妖族發現,迎來了第一次追擊,她與另一名金丹分開,減小目標,各帶弟子逃命。

如今是大戰後的第七天,可以勉強自保的築基弟子已經漸次離開,如今隻剩下了一些無法在追殺之中自保的煉氣低階修士。木衡樞隻要將他們帶入眠鳳廊之中,便可自己逃命去了。

木衡樞禦劍的速度一如既往的讓同階修士望塵莫及,但是她知道,她永遠也無法抵達眠鳳廊了。

遠處傳來風雷之聲,聲勢浩大,是一架玉車。玉車車身精美,刻印著精妙的陣法,伴有仙樂陣陣,四周美人力士隨行。

木衡樞心底一片冰涼,如此寫意的來行此追殺之事,想必是元嬰前輩。而此時不在非雲山瓜分好處,反而來找她的,那就隻有多寶仙子——陵束。傳聞此人來曆成謎,身家巨富,從不參與宗內事務,且鮮少出手,然而在北戎山的地位尊貴無比。既然連她都下場了,那四宗必然是竭盡全力,道一此番絕無幸理。

木衡樞心中電光火石般的轉過了這些念頭,那玉車便已經到了身前。就算明知事不可為,也是要勉力一試的。不戰而降者有,但絕不是她。

隻是,從宗門出逃時她便已經受了重傷,之前與妖族一戰也隻是燃燒精血勉力支撐罷了,如今更是強弩之末。遇見同階修士尚且勝負難料,此時對戰元嬰真人唯有一死。木衡樞心神一陣恍惚,始終緊握長劍的手也開始顫抖了。

她不想死。

她想活著。

她想好好活著。

她想查出滅門真相,她想為祖父和各位長老報仇。

她想登臨絕頂,去看一看元嬰之上的世界。

無緣便罷。

木衡樞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茫然之色褪去,一片清明堅定。她再次握緊了手中劍。

她十八築基,添為宗門大師姐,受師長愛護,宗門供養,受年輕一輩弟子愛戴。她總是要真正的保護他們的。木衡樞心念一定,正待出手,卻聽那車裏的仙子緩緩出聲:

“我保你一命,你拜師北戎山,入我門下,你無需隱姓埋名,也不會受人欺辱。隻是要將前塵放下,自此道一天梟一脈與你再無瓜葛。”寶馬香車中的仙子開了口,“如此,我也算償還了你天梟一脈當年護持之恩。你可願意?”

“我不願意”,陵束這話問得蹊蹺且誘人,但木衡樞答來卻沒有絲毫遲疑。道一的人她護不住,道一的氣節她總是要守住的。

“仙兒,你真的不想活下來麼?我陵束說一不二,你入我門下,便是我的關門弟子,與我門下其他三個弟子無有不同。我一樣為你提供修煉所需,認真教導你。至於忘卻前塵,你該知道,這不過是一句空話。若有朝一日你修為通天,想要報仇時,誰又能攔得住你?甚至整個北戎山都可以任你驅策。眼下不過是臥薪嚐膽罷了,這買賣真的穩賺不賠的。”車內的盛裝美人長舒了一口氣,此話忒長,累得她喘不上氣,她以清冷仙子的形象與人虛與委蛇久了,已是很久沒有說過這麼長的話,險些便暴露本性了。再說她還趕了那麼久的路,路上還要提防著累歸累,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上麵看她看的如此之緊,她不趕緊見縫插針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啊!

聽到陵束喚她仙兒,木衡樞又恍惚了一下。即便她真的與天梟一脈有舊,這種時刻也並不值得信任。

“戰場投敵,與認賊作父何異?仙兒不願苟活。

隻是既然前輩曾承天梟一脈之恩,為防前輩道心有損,晚輩想用這恩情換個死得明白。

晚輩想知道道一滅門的原因。”木衡樞聲音堅定又沉重,她是真的很困惑。

雖然雲界的頂尖宗門向來爭端不休,各宗大佬見麵時大動幹戈是尋常事,門下弟子在外曆練時也會給對方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