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杭市華燈初上,夜色迷人。
一家私人會所的貴賓間內。
紫檀木製的大圓桌上好酒好菜,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蘇菜係列加上飛天茅台,這一桌酒菜至少得數千塊,然而吃飯的卻隻有三人。
“小林,豪哥金口玉言,請你去香港那邊做事是看得起你,你要懂得把握機會……”說話的是張天豪的一位情婦叫麗姐的,也正是曾經在黃部長的賭場捎過話給林重來的那位。
麗姐一雙杏眼瞪著林重來,能有機會做一家頂級賭場的特聘技術顧問,這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找不來的一件大好事,對方竟然一口拒絕了。
“謝謝豪哥看得起我,但是我有自己的生意不能丟下不管,不好意思了,豪哥,我自罰半杯。”林重來端起桌上還剩下的半杯酒,朝對麵的張天豪輕輕點了一下,一飲而盡。
“你還有自己的生意?嗬,什麼大生意說出來聽聽。”麗姐插口道,眼睛裏分明帶著蔑視,心道一個贏了點小錢的窮學生,能做多大的生意。
張天豪則麵帶微笑隻顧對付著盤子裏的龍蝦,吃飯的動作優雅的像個貴族。
“一點小生意,跟豪哥自是沒法比的。”林重來淡淡一笑,自嘲道。
麗姐撇了撇嘴沒再多問下去,她並不是個小肚雞腸以取別人短處為樂的笨女人,否則也不會被張天豪這種人物帶在身邊。
她是看不慣林重來在豪哥麵前擺出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敢在豪哥麵前談笑風生而且麵不改色的男人,她自跟隨豪哥以來隻見過兩個,其中一個後來被砍斷雙手雙腳做成了人彘。
她認為林重來是在挑戰豪哥的權威。
說句天地良心話,林重來對誰都這樣,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再說他也沒有表現出一點挑釁的意思,不知為何這個麗姐就是對自己印象不佳,話裏話外都帶著刺。
他看著沒有一點江湖大佬架子的張天豪,後者很斯文地用筷子夾起麗姐為他剝好的龍蝦蘸著醬料放進口中細嚼慢咽,文質彬彬的氣質和教書的大學教授幾乎沒有區別。
張天豪,十五歲出道,十七歲手上就有了兩條人命。
後來逃往香港,跑過碼頭幹過扛包工,給酒店刷盤子做過泊車仔,進過號子,上過位,二十歲那年開始發跡於香港……
現如今風光無限,手底下數百號馬仔,不僅在香港擁有歌廳,酒吧,KTV,夜總會等娛樂場子,光自己在內地投資的地下賭場就多達十多家,做到黑白兩道通吃,是一位真正的江湖大佬!
而方南去的那家小賭場,不過是張天豪名下投資最不起眼的其中一家而已。
此次張天豪回歸內地,一是榮歸故裏走親訪友,二是打算將內地產業轉移到香港,上次去中海市進賭場不過是帶著小蜜旅遊小玩而已。
和這種江湖大佬打交道,林重來還是第一次。
沒有想象中黑老大的霸道殺氣,身邊也沒見什麼保鏢,即使有可能也藏在暗處保護,更難得的是沒有絲毫架子,談吐間令人如沐春風,會讓你不知不覺間對他產生好感。
這種人不能輕易為敵!也不可輕易結交!
林重來心中警惕著豪哥的拉攏,可能對方通過某種渠道知道自己在黃部長那邊的場子贏了不少錢,所以就在飯桌上由麗姐透出口風,想邀請他去香港發展,這是把他看成職業賭徒了啊。
林重來也不會和對方解釋自己是第一次玩,說也說不清。
聽見麗姐在旁邊的規勸,張天豪雲淡風清地吃喝根本沒放心上,他拉林重來入夥下水也就是臨時起意有點惜才的意思,以自己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會和涉事未深的年輕人多作計較。
甚至在張天豪看來,能和自己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已經是林重來前世修來的福份,有意提攜一下青年後進有點積德行善之意。
至於方南欠下的那點錢,張天豪做主送了個人情給林重來,隻是免了高額利息歸還本金,加上欠賭場的錢一共十五萬,這也難怪方南會失去理智動手打人。
方南自覺沒臉見人,獨自一人回了酒店。
這頓飯吃的不鹹不淡,席間的談話也少,多數時間都是由麗姐講述豪哥的發家經曆,林重來和張天豪兩人各懷心思。
道不同不相為謀。
飯局散的很早,最後林重來買了單。
走出飯店,站在飯店門口目送豪哥離去的時候,林重來敏銳的第六感發覺至少四個身上帶著家夥的男人混跡在人群中,想必這些人就是豪哥請的保鏢了。
回到酒店,林重來敲開方南的房門,後者鬱鬱寡歡懶的說一句話,估計是被打擊的不輕。
林重來用屁股都能想出來,方南的思維是鑽進死胡同裏麵走不出來了,長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庇護在長輩親人的翅膀下麵,導致他沒有真正經曆過社會上的風雨洗禮,這次竟然會因為被仙人跳讓他向來看不起的一幫流氓混混給打成豬頭,還差點把小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