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任由他辱罵的男孩，現在正冷冷地看著他，那眸光淩厲，他的背上不由得竄上來一股寒意。
“我們走。”陸祁軒說。
蘇沐語歎了口氣，跟著他離開。
她們到一條河的邊岸，幫他把頭發洗幹淨，單純靠著水洗，洗了很久才洗幹淨。
“衣服要回去洗了。”她說。也不知道潑了什麼水，有股味道。連她都受不了，更何況是有潔癖的陸祁軒，她把他的外套放在一旁，
陸祁軒把口袋裏疊著的報紙拿出來，報紙已經濕了，他慢慢地展開，依稀還能看到上麵的字和照片。蘇沐語看著照片的自己和陸祁軒，神色凝重。
上麵報道著陸家所謂的罪行，其中一些曾經被陸澤擊垮的腐敗官吏，居然被洗成了正直的好官，通篇報道痛斥著陸澤對他們的陷害與汙蔑。
托了這份報紙的福，整個帝都沒人願意收他們做事。
能讓他們兩個好好地走出去，都是很善良的人了，像今天這樣，被扔東西，被辱罵，這一個月以來他們兩個遇到了很多次，有了第一次，陸祁軒就不讓她進去了，讓她在一旁等著。
他好像已經不介意別人怎麼罵他怎麼羞辱他，但是，一旦牽扯到她身上，蘇沐語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憤怒。
她怕他做出衝動的事，但他隻是擋著她，並沒有衝上去和他們打架。
這讓她放心多了。
更多的時候，他都不會讓她出來。
“你覺得這會是誰發的呢？”陸祁軒問，“印了那麼多份，肯定是賣不出去的，在貧民窟也幾乎人手一份，在那裏住著的人，怎麼會有閑錢買。”
“送的。”蘇沐語說。
用意如何，看陸祁軒這樣就知道了。
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們兩個至今沒有找到糊口的工作，其實也有些人。
她身上的錢已經所剩不多了，她稀釋的金瘡藥也沒人買，再找不到工作的話，恐怕真的會餓死。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陸祁軒說。他沒想到，那些人居然連她也不放過。
如果他離開她，是不是反而能夠讓她好過些呢？他在她的身邊，反而是她的拖累。他偷偷用餘光看著她，相較於他的無力，她反而很隨遇而安。
但正是這種平靜，更讓他心痛。
“他們想徹底地把你打入深淵。”蘇沐語說，“你過的越慘，他們就越開心。你不是他們的威脅，這麼大費周章，隻是為了取樂而已，慢慢地折磨著你，看著你崩潰絕望。”
“等會再找找看吧。”蘇沐語安慰他說。她想過日子會很難過，隻是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在那一世，他究竟是怎麼一個人扛過來的呢？
她仔細地回想，卻發覺她對他的了解真的少得可憐，他對他的曾經，隻字未提。不過她們兩個本來就沒有什麼交集，這種事，他又怎麼會說給她聽呢。
“你們兩個是在找工作嗎？”邊上一個留著絡腮胡子，渾身圓潤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問，這個中年男人看著有些胖，可還是能從他身上看到一些結實的肌肉。
蘇沐語看著他的麵相，倒是覺得很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