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認真的。”陸澤說,“軒兒受不了官場的那些黑暗,他以前很開朗,她去世之後我沒有管過他,又在王宮呆了兩年,現在很多事都憋在心裏,在外麵受了委屈也不會跟我說。”
“天底下聰明的孤兒那麼多,變成私生女不是她的錯,我也不介意她的身份,可還有更聰明的你可以選擇。”
“重要的不是哪個聰明的孤兒,而是我在她身上傾注的心血。”他的眸光落在某一處,“還有一點,我想知道我在路邊撿的這株草,會開出什麼樣的花。”
路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眸光暗了暗:“她比不上她。”隻是,如果陸澤沒有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他或許根本想不到,這是一個從小在某個偏僻鄉村長大不認識幾個字的私生女。
重要是他用心澆灌的花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的確成功一半了。
在這個女孩的身上,他看到了和陸澤一樣的東西。
“我走了。”他淡淡地說。
陸澤聞言,沉默了會兒,說到:“要平安回來。”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陸祁軒坐在椅子上,眼睛看著鋼琴上的琴譜,語氣冷淡地問。
“我給你送信。”蘇沐語笑著說,她搖了搖手中的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今天的陸祁軒似乎格外地討厭她。
“穆霖給你的。”她說。
“扔了吧。”陸祁軒。
“你們吵架了?”
她看著那個清瘦的背影疑惑地問。
“如果你不能回一個人的信,那看不看內容又有什麼關係?”
那個坐在鋼琴旁的男孩終於回頭望著她,黑色清澈的眼瞳裏,硬著她的臉,在這雙眼睛裏,她看到了厭惡和難過。
“那就回信唄。”
又是這種無所謂的調調,不管什麼事,她都是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你告訴我怎麼回?”他生氣地問,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重。
“哀求、撒潑、打滾、鬧、絕食、離家出走……那麼多方法,總有一個有用。”蘇沐語說。
“啊?”陸祁軒錯愣,一時間忘了自己還在生氣,“我才不像你那麼任性。”
“有什麼關係?你有一個把你保護的嚴嚴實實的爸爸,有一個叔叔把所有空餘時間用來教你騎馬射擊的叔叔。”蘇沐語說,“隻有沒人疼沒有資本的小孩,才被要求懂事,不可以任性。”
她把信遞到他麵前:“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不要整天一副天底下最不幸的樣子,我真的好想揍你一頓。”
陸祁軒呆呆地看著放在黑白琴鍵上的信件,把它放在這裏的那個女孩已經離開了,她說的仍是那種無所謂的語氣,可這種話他從未聽過。
她在羨慕他?
或者說,是嫉妒……
蘇沐語靠在門上,手抓著門把手。
係統問她,為什麼故意讓陸祁軒討厭她。
她心裏有答案,怕自己太貪心吧,人總是要學會知足的,不能得到了錢還妄想得到一個家,她總歸要離開這裏的。
人最痛苦的事,就是妄想那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忽然很想看看陸祁軒的媽媽,她來到陸澤的書房,書房裏靜悄悄的,剛剛一個人喝完下午茶,一天又快過去了,夕陽照在地毯上,被路延用匕首劃破的地方已經補好,她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的夕陽發呆。
這幾個月她把陸澤所有的畫都記住了,就好像這個溫柔的女人曾經和她一起生活過,她的一顰一笑,總是那麼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