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心中顯然已經有了答案,她定了定神,“那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夜半時分,鎮北侯府上空突然冒起滾滾濃煙,白牆青磚黛瓦在凶猛的火勢中東歪西倒,尖叫聲、呼救聲不絕於耳,熊熊大火更是照亮了整個榮華院的夜空。
與此同時,鎮北侯府的前院。
蘇二爺為吵鬧聲所驚醒,披了件外裳走到房間外的階梯上,眯眼遠遠眺去,見是榮華院的方向,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她又想鬧哪樣?”
這時,一個柔弱無骨的女子,扭著腰走了過來,“喲,這不是夫人的院子嗎?”
女子柳葉眉,吊梢眼,走起路來別有一番風情餘韻。她腰肢掐得極細,若是不說,沒人會以為她懷孕了。
這人正是婉娘,揚州瘦馬出身,是蘇遠青一同僚孝敬他的。揚州瘦馬古來有之,多半是被主人家買來當消遣的玩意兒,她們為了保持身段,許多自小沾染了禁藥,能正正經經懷孕身子的,那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居然能讓蘇遠青這種鐵樹開花的,那機遇不是一般的好。
蘇遠青除了蘇沐棠,就沒有過旁的子女,對著晚娘本也沒有抱著希望,沒想到竟然中了,自然是歡喜得很,不然也不可能直接將她接來前院,還同他一起住在主屋。
“你出來看什麼熱鬧,還不快進去,當心我肚中孩兒被衝撞了。”蘇遠青摟了一把婉娘的細腰,輕聲斥道。
晚娘順勢一倒,整個人窩進蘇遠青懷裏,她堪堪側身,摸上男人還算緊致的下巴,甜中帶沙地道:“姐姐院子裏走水了,姐姐也不知好是不好,爺就不去看看?”
蘇遠青被她這麼一摸,酥酥麻麻的,有些心癢,當即摟著美人往回走,“走水了有管家在,我去能幹什麼?還能提水去滅火不成?”
“爺還真是薄情。”晚娘細細笑道。
蘇遠青掐了一把她的腰,疼得婉娘眼淚水都出來了,嬌嗔地道:“爺你真壞。”
蘇遠青原本隻有三分的火氣,被她這麼一招惹,瞬時脹到了八分。
正這時,管家自外扣響門扉,不及二爺斥責,便慌忙地高聲說道:“二爺,不好了,二夫人去了。”
淩雲峰。
柳如絮是未時末到的。
珍珠蓮並不好拿,即便是她,也是廢了好一番功夫裝病才拿來的,是以她知道他此次病的不輕,這才會冒險前來探病。
但沒想到,會是這般嚴重。
望著病床上,宛若木頭人一般的崔三,柳如絮細長而婉約的眉毛微微攏起,“林叔,他怎會突然得了癡狂病?”
林禦醫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種可能,是以,他含糊其辭道:“還不是因為那個假死藥。”
在說這話的時候,林禦醫不經意間一直瞥著柳如絮的眉目,果然就見他眼神微動,緊接著吸了吸鼻子,連嗓子也啞了三分,“你怎麼這麼傻,竟然親自試藥?我又不是現在就要,你幹什麼這麼作踐自己?”
林禦醫搖了搖頭,心中想到:這如絮,和崔三,還真是一段孽緣。
當初,如絮為了崔三,懵懵懂懂就進了宮。
而今,崔三為了如絮,又是不辭辛勞忙裏忙外,如今險些把命搭進去。
林禦醫想他可能是老了,受不了這些刺激了,也不想看聽她說的那些兒女情長的話,最後看了一眼直挺挺躺著的崔三,確信這兩人一屋做不出什麼事情來以後,便且走開了,還貼心地給關上了門。
林禦醫一走,屋子裏的氛圍就有些微妙了。
柳如絮還感動於崔三為了她試藥這件事,動容地道:“祜哥哥,你也是心裏有我的,對不對?”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被褥下的裴以安,顯然也為這句話所觸動,指尖微微卷起。
這個時候,門口響起了扣門聲,卻是張管事以為是蘇將軍回來了,殷勤地替她奉上留在這裏的鞭子,“蘇將軍,您又回來了呀,我還在說啥時候得專門下山一趟,把您的鞭子送過去,您這就又趕巧回來了,嘿嘿嘿。”
“什麼蘇將軍?”柳如絮看了一眼崔三,心中倏然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她試探地問:“你以為我是蘇沐棠嗎?”
“啊,你不是蘇將軍嗎?”門口的張管事摸了摸腦袋,有些搞不明白。
這時候林禦醫恰巧去曬藥路過,遂看笑話地道:“小張啊,你真是好本事啊,這是又惹著我們淑妃娘娘了,你啊你,哎。”
“啊,林爺爺,你別走了,你等等我,我幫你曬藥。”張管事一聽這裏麵是淑妃娘娘,當即不敢再停留片刻,淑妃娘娘可是他們最大的靠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不是他這樣的人可以攀扯的。
然而,柳如絮的一顆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她恨恨地道:
“蘇沐棠?蘇沐棠?又是蘇沐棠?為何哪裏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