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半暗下來時,吳元洲和周定跟著兩個男向導終於回到營地。
除了帶回可以煮開飲用的溪水外,他們還帶回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我們剛才花了一個小時,在小溪裏做了誘捕魚的陷阱,就等黑夜一過,明天去驗收一晚的成果。”
“嗯,你們是值得鼓勵的。不過說實話,我隻關心晚飯。”程秋筠準備檢驗今晚的收獲,“既然都去了溪邊,河蝦還是小螃蟹總得有幾個的吧,晚飯呢?”
“這不還沒說壞消息嘛……”
那邊吳元洲和周定還在一唱一和賣關子,這邊的小峰臉色卻不太好,走到程亦行旁邊,小聲跟他說話。
“行哥,剛才在路上我跟阿喆發現草叢裏應該是有個偽裝的‘土鏰子’,不仔細看很難發現。要是沒注意,絕對會被它蹦一身的鋼彈,打成篩子!我們沒敢告訴嘉賓,直接帶著他們繞開了。剛才我讓阿喆去聯係巡護隊和警察了。”
程亦行抬起視線。
“可是不久前這邊還‘巡山清套’過啊,就算那些人想捕獵大一點的動物,應該也會用捕獸夾,弄個這東西說不定還會誤傷他們自己人。我是想不到,誰非衝著這時候,故意布這麼大殺傷力的陷阱!”小峰想了想,又說,“而且不是已經提前放消息出去了嗎?知道有節目組進來,那些人故意不拆這東西,他們是瘋了嗎?”
“在這一片會囂張到幹這種事的,十有八九就是‘阿黑’那群人。”程亦行說。
“他們?難道是因為去年你配合警察一起,抓了他們幾個兄弟那事?他是故意要報複你的?!”
“二十出頭一群混混,比起賺錢,當然更想給進去的那幾個報仇。知道我們在這兒錄節目,無非是示威和報複。”程亦行神色平靜,分析對方動機,“但凡這次有哪個明星,因為那種東西受傷上了媒體,你覺得打不打臉?真出了事,我們這些人,還有這裏的巡護隊和森林公安,往後出去還抬得起頭嗎?”
小峰反應過來,氣憤又震驚。
“上次他逃走算他運氣好,有他所謂的‘兄弟’給他通風報信。這次他還真不見得跑得掉。”程亦行看了眼衛星電話上的地圖,接著說,“巡護隊他們那邊應該會派一隊人進來。後天錄製完你們先出山,我在這裏繼續待幾天。我不在的時候,節目的事交給你們幾個,解決不了的再問龐哲。如果下一期開錄前我沒趕到,龐哲會先作為替補領隊去替我帶隊。”
“啊?那要不節目的事也直接讓龐哥來決定吧,我哪夠分量啊……”
小峰說完,後腦勺上就挨了一巴掌。
程亦行斜他一眼:“說什麼屁話,就這麼點事,你們覺得自己做不好?還是我們這種前麵的不死,你就打算以後一輩子躲人後頭?給我像個男人點,打起精神,別丟人!”
“什麼?!”
程亦行話音剛落,被那邊程秋筠拉著嗓子誇張的一聲感歎無縫接上。
他轉過頭,看這姐又在作什麼妖。
“就是我們剛才說的那樣。”周定視死如歸的表情,硬生生說:“我們忙著天黑前做陷阱,就沒來得及再去找吃的。但向導也說了,就算放了陷阱,也可能毫無收獲……反正,今晚我們的食物,就隻有這兩根路上順手從芭蕉樹裏掏出來的樹芯。”
那兩根像剝了皮的長筍一樣的家夥,已經擺在大家眼前。
“意思就是,我們今晚隻能吃這個?而且明天還有可能要繼續餓肚子?”程秋筠看著那兩根白淨纖細的樹芯,發出靈魂拷問,“不是說芭蕉樹嗎,那芭蕉呢?你們就拿回來兩根這東西啊?”
周定麵露難色:“可是,一根芭蕉也沒有結啊……”
“……”大家集體陷入沉默。
出發前導演組其實給六人發了一袋生米、一包鹽,作為在野外獲取不到食物時最後的補給。今晚他們注定隻能用生米煮一些飯,就著味道詭異的芭蕉樹芯勉強吃幾口。
餓了一整天,最後誰也沒力氣挑剔那黏糊糊的水煮芭蕉樹芯有多寡淡無味。
囫圇吃完這頓索然無味的晚飯,身心瀕臨疲憊極限的六個人忍受著一天的髒和累,分批在攝像機前錄完第一天個人采訪。
第一天的流程全部結束,導演組找程亦行他們評估了一下今天的嘉賓整體情況。
“第一天算是適應期,他們明天起來,出現各種肌肉疼痛和不適很正常,醫療組會隨時檢測他們身體情況。但白天攝取熱量太低,保證不了明天正常消耗,他們睡覺之前,把提前準備好的能量補充給他們發了吧。”
節目的主旨畢竟是野外徒步,不是野外求生,儲備物資早有準備。導演組隨後把程亦行說的能量補充包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