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峰一處的懸崖絕壁,險石重巒。一名穿著白色素袍女子從一險石一躍而下,落在懸崖邊一尺處。
那女子往前走了兩步,探頭往懸崖下看去,喚了一句:“小姐?”
懸崖下是無邊的黑暗,這一聲如落石掉入深淵,徹底消失在空寂中。
那女子見下麵沒動靜,用腳尖踢起一塊石子,彈入手中。
“葉苪溪!你再不出來我就用石子丟你了。”
懸崖邊下麵依舊一片死寂。
女子又往前探了一步,眼睛微眯,石子募的從指間彈射出去。下麵傳來清脆的石子與石壁碰擦的聲音。
“你非要來擾我清靜?”一根細銀鏈從崖下射出,倏地穿入一顆磐石,一個黃色衣裳的女子拽著銀鏈從崖邊飛躍而上,穩穩的落在了霧蓮的身邊。
黃衣女子手持鏈子一端,微微用力,鏈子便從石中穿出回到她手中。
“也就你能知道我在哪裏,別人怕是連這個地方都不知道。”葉苪溪抬起頭,沒好氣道
霧蓮翻了個白眼,有誰會想到去懸崖下麵的一塊峭壁上去睡覺,做的出這種事,也隻有葉苪溪了。
“小姐,趕快回峰吧,峰主在殿堂裏等著你。”
爹?她爹不是明年才出關嗎,如今提前出關,難道有什麼要事?
葉苪溪皺起眉,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爹找我為何事?”
“這。”霧蓮眼神閃爍,話也吞吐了起來,她想起剛才的熱況。各師叔帶了一堆弟子圍堵在葉昊天的房門口,依次數落這幾年葉苪溪所犯下的罪行,一個個仇大苦深,勢必要將葉苪溪趕出孤影峰的樣子。
葉苪溪看她的吞吐模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但也不在意,運轉內息施展輕功便朝著山頂的方向躍去。
“哎,你等等我!”霧蓮無奈的看著已經離她十丈開外的身影,跟了上去。
孤影峰地勢高聳,是一座孤山。
二十二年前,葉昊天橫空降世,挑了八大門派的高手,躋身江湖榜武林高手第一名。一時風光無限,前程大好。不少門派的掌門都想讓他入贅,當自己的上門女婿。
可就當各大門派為了他搶破腦袋時,葉昊天卻帶了一眾兄弟來到北方,占了孤影峰這座山頭,自立孤峰派。
說來也可笑,當葉昊天隻身一人闖蕩江湖時,走哪都是一塊香餑餑,江湖上人人都要尊稱一句葉大俠。但你若是自立門戶,那就另當別論了。
一時間,人心惶惶。來孤影峰登門滋事的人不斷,但都铩羽而歸。孤峰派也陰差陽錯的在武林的地位一躍而上。
不少達官貴人慕名而來,想讓自己兒女拜入門下,都被拒了回去。
葉昊天曾立下規矩,孤峰派隻接受失去雙親的孤兒作為弟子,一是不願意與朝廷江湖有瓜葛,弟子要孑然一人,不會對家裏有牽掛,二是給那些可憐孤兒一個容身之處。此番舉動,給那些掌門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紛紛嗤笑,葉昊天真乃天下第一蠢人,若是一個門派想發揚光大,和官府打好交道是必然的,而這些收進門的高官子弟便成了橋梁。從此,也不再對孤峰派多加忌憚。
孤峰派的院落建在山頂,當年葉昊天帶著人,硬是把陡峭的山壁修出一塊較大的平地來,建築依山而建,黑瓦青磚,莊嚴肅穆,沉悶的顏色像是要將人吞噬殆盡。
葉苪溪走進殿堂
殿堂裏,各師叔的弟子按列而站。
與重色建築不同的是,孤峰派的門服清一色的是白色長袍,長袍上無任何裝飾。若是頭上係個白色布帶,直接可以出現在出喪的隊伍中。
殿堂的台階上,一個七尺男人背身而立,他寬肩直背,身上散發出一股肅穆之氣。
他的身後是石刻的山水壁畫。他矗立在巨大的壁畫前,雄偉的背影與他身後山水圖融為一體。
台階的右側,孤峰派的三位長老正坐在黑木圈椅上。看見葉苪溪時,花無謝眼露擔憂。戴奇山則頂著那黑茬的半截胡須,眼裏滿是幸災樂禍。而方肅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專心的修剪著自己的指甲。
“爹”葉苪溪叫了聲,叫出口時還有些不習慣,葉昊天已經兩年未出關了。
葉昊天回過身,他生的濃眉俊臉,隻是身上與生俱來帶了威壓之氣,讓人第一眼不會注意他的容貌,而是懼怕他身上傳來的威壓。
他甩了衣袖,沉聲道:“跪下。”
葉苪溪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她一掀衣擺,雙膝跪地。
“你可知錯?”
“女兒不知。”
“你!”葉昊天氣急,沒想到她如此頑劣,咬著牙道:“好,那我便一件件的說予你聽。”
他大手一指,各弟子微抬起頭,小心的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成為眾人焦點的戴奇山臉色微僵,他原來一把飄逸的長胡被剪的稀碎,仿若被狗啃食。樣子很是滑稽,有幾個膽大的弟子笑出聲,被戴奇山狠狠的瞪了回去。
“目無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