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聽得這句話忽然整個人都怔住了,麵色口唇發白,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雙鳳目恐懼的睜大。
她怎麼可能害自己的親弟弟!可是看皇後篤定又怨恨的眼神,皇後是當真將她看做仇人了。靈堂裏的眾人皆是不可思議的模樣,夷光是太子殿下的親姐姐,怎麼可能殺了太子呢?
夷光站在晏衡身後,無措的反駁,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我沒有,我沒有殺阿弟,不是我,我沒有。母後,我怎麼可能殺了阿弟!”
卻見皇後拔了發簪,捏在手上,緩步走過來,猙獰的麵容忽然平靜下來,對夷光哄道:“過來,你最是聽話了?你過來,娘親帶著你一起去找你大哥與阿弟。”
晏衡聽到皇後的話,有些詫異,她從來沒有聽夷光說起過,她大哥哥。
可夷光聽到這話,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整個人抖的越來越厲害,最後捂著耳朵尖銳的大叫起來:“我沒有,母親,我沒有。”
晏衡見此,不知道夷光為何整個人如此失態,但摟著夷光後退,不讓她接近皇後。
二皇子悄悄上前,趁著皇後不注意,奪了她手中的簪子,將她擊暈了,讓宮女送回殿。
“皇後過度悲傷,憂思成疾使得神思恍惚,說了些胡話,快請太醫。”
二皇子又恩威並施的說了些話,讓在場的都要守口如瓶。他又安慰了夷光,親自與晏衡一起送她回了公主殿。
晏衡看她一直在發抖著,額上直冒著冷汗,似乎在想一些讓她害怕的事情,夢魘了一般,整個人有些魔怔了,說了一些話,但聲音太輕,晏衡聽不清楚。
晏衡因為不知道是何內情,也隻能輕拍著她的後背。
二皇子見此,歎了口氣,似有些不忍,憐惜道:“夷光,那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錯,你那時候隻是年紀小,調皮了些,並不是有意的。”
“這些年,母親一直都記恨著我,恨我害了大哥哥,恨那時死的那個為何不是我呢?”夷光蹲在床上,將頭埋在膝上,聲音發悶:“若是我死了,活下的是大哥哥,是不是阿弟就不會死了。”
“不是的,是那些叛軍殺了大哥的,不是你,不是夷光。母後隻是悲傷過度,口不擇言罷了,待過些時日便好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這二皇子該是知曉內情的,晏衡壓製住了心中的好奇,沒有出聲。
晏衡看著溫柔安慰夷光的二皇子,心想,二皇子也算是個友愛手足的好哥哥,若是他做了皇帝了,夷光往後也應該能過的好。
二皇子而今繁忙,既要處理朝政,且而今的春科案子牽連甚廣需要他時刻盯著,也隻能寬慰幾句便要走了,並請晏衡定要好好寬慰夷光。晏衡如今,也願意好好與他說話了,且說話的語氣也比以往好了。頗有幾分讓二皇子受寵若驚的模樣,晏衡摸了摸鼻子,她往日的形象那邊不好麼。
好一會兒,夷光才收拾好情緒,她坐在鏡前重新梳妝,如今太子的喪禮是她操持,她需得打起精神。晏衡見此,問她:“你可還能撐得住?”
夷光用粉厚厚的蓋住巴掌印記,還有些殘淚。梳洗罷,又是溫婉高貴的公主模樣,一身喪服使她添了幾分肅穆。晏衡看著而今的夷光,已經脫了幾分在山莊時候柔弱的模樣,做起事情來,越發像永安公主了。
太子的喪禮辦的倉促,再加上之前的禁嚴,多少給洛京城帶了些陰霾。卻有了個好消息,徽帝的身體好多了,總算能夠起身被人攙扶著走幾步了,又過了不久,二皇子被立為了太子。
快要秋試了,整個洛京城忽然來了許多的考生,給沉悶許久的洛京城添了些活氣。
晏衡要去城外的珈藍寺替穆修求個狀元符。想著夷光近日還鬱鬱的,便也喊了她一起,帶她出宮好散散心。
夷光自回洛京城便一直在宮裏,這是第一次出宮看到街道上的熱鬧景色,一路上看著馬車外的熱鬧景色,眼中終於有了一抹亮色。
“這邊就是我與你說的那家糕餅店,他家的紅棗糕可是整個洛京城最好吃的,就是我上次買了帶進宮裏給你吃過的那家。”
晏衡一路上與夷光介紹著街道上的景色,她指了街邊的一家老店,與夷光詳細說著。忽然,晏衡讓車夫停下,下了車往街道一旁的書鋪跑去,拉了個青衣書生而來,書生模樣清秀溫和,一臉寵溺的看著晏衡。
晏衡拉著書生站在馬車的窗旁,眼中的笑意似乎要溢出來,仰著頭對夷光說:“夷光,你看!這便是我與你說的穆修,是不是如我對你說的般,長的好看極了。”
夷光見她這般炫耀的模樣,終於露出了這些天來第一個笑容。她仔細打量了穆修,不禁感歎,果真是能夠將晏衡牢牢的收了心的,不論是長相氣質都是晏衡喜歡的模樣,特別是一雙眼睛,真是如寒泉星子般奪目,清泠泠的惹人心軟。
“這是夷光,我與你說過,是與我一起長大的,可是我最好的姐妹。”
穆修對著夷光點頭示意:“公主安好。”穆修的姿態守禮又不諂媚,讓人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