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眼看秦澤去刨坑,急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郎君,求您了。”
“你這是做什麼?隻是刨兩下地而已……”
秦澤震驚地看著瑩瑩,還有遠處跪下的兩人。
“郎君,奴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求您責罰,隻要不趕我們走。”
“我何時想……”
秦澤突然明白過來,他們的身份在這個時代是存在巨大差距的。奴隸沒有照顧好主人是一種罪過,他們沒有任何人權,一點小罪可能就萬劫不複。他這樣做,會給他們帶來災難。
“我知道了,你們忙吧。”
秦澤他沒經曆過這種事情,如今直接被沉重的奴隸製度壓住,有點憋悶。他該感謝神沒給他安個奴隸身份嗎?
既然不讓他下地,那他想想辦法提高生產力吧。科技是提高生產力的第一要素!但都做工具也得要人啊,現在秦家人也忙著夏種,能播出這幾個人給他都是夠支持他了……
難。
秦澤愁得唉聲歎氣,忍不住把心裏想的說出來:“從哪裏能找到人呢?”
“郎君缺人?”
“是啊虎子。”
秦澤看著健壯的虎子,心想這家夥看起來夥食不錯。
“我替郎君去買?前幾天在秦宅聽大毛他們說朝那往北被羌胡占了,賣的……奴隸很便宜。”
秦澤一窒,羌胡……都已經跑到朝那了!?朝那不就在涇陽隔壁嗎!
他心驚膽戰地問了虎子一番形式,果然對方——毫不知情。
“我得去一趟朝那。”
“我配郎君一起,朝那很近,一天就能來回。”
你也知道很近!
秦澤恨鐵不成鋼地瞪虎子一眼。
嚇得虎子一縮脖,怎麼郎君難道覺得他是想偷懶嗎?冤枉啊,他隻是想保護郎君安危來著。
秦澤等不及,今天就打算去一趟,但家裏的牛正堅守在工作崗位,他不能再去麻煩它,還是去外麵租個車吧。
為了能盡快趕回來,他咬牙租了個馬車。
頭上包著布巾,穿著異域服飾的人逐漸增多——朝那到了。
然而這裏並沒秦澤想象中的人心惶惶,百姓們還是正常做生意,正常為生計奔波。城中心的大街上,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出售,各種顏色的服裝、琳琅滿目的飾品、實用厚實的皮具等,其中還有各種種子!這讓秦澤突然感受到了古絲綢之路的輝煌。
他的心情稍稍放鬆一些,把眼熟的又不知道是什麼的種子都買下一些。這個時候種的農作物基本就是“黍稷菽麥稻”五種。雍州本來地處北方高原,種水稻的少,但涇陽離著涇水近,也有不少種水稻的。然而這個時候沒有袁老爺子,水稻畝產量有限,並不是高產農作物。
要說高產還是玉米,紅薯,土豆什麼的。他到現在還沒找到這些,不過並不妨礙他尋寶的心情。
然而他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太久,終於還是看到了預想中令人窒息的一幕。
胡人亂華,愛把晉人抓起來做奴隸,並之為“兩腳羊”。羊圈便是這些羊奴們平時生活的地方。
他穿過朝那繁華的大街,一出城門,就看到了一個個這樣的“羊圈”。
裏麵擠滿了枯瘦的漢人,他們渾身裹著泥巴,沒有衣服,像是被剃了毛的羊牯。羊圈外麵站的人十分健壯,頭上編著小辮子,應該是匈奴。
“小郎,買奴隸嗎?”一個大胡子匈奴操著蹩腳的漢話問他。
“買。”
“我這可都是好貨,全都是公的,非常能幹活。”
“哈哈哈,得了吧,你那批都快病死了,小郎還是看看我這邊的。”其他的幾個商販也加入這場交易。
“就是,你看看他這批羊奴,估計站都站不起來。”
說話的商人嘖嘖嫌棄。
此時羊圈裏的人看到秦澤,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他們用因為枯瘦而凸起的眼睛盯著秦澤,努力地想要爬起來。
其中還有一個孩子,他不知道是餓得站不起來,還是生了病,隻是用空洞的眼睛朝著秦澤看,像是人死前的迷茫與渙散。
“確實不行。”秦澤垂著眼,把手藏在袖子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