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魚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閉嘴不言。
魚藏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肯定是理解錯自己的意思了。
也怪她,沒把話說清楚。魚藏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幹嘛什麼話都憋在心裏,直接說出來,不也挺好的。
“誰要趕你走了?冤枉我。”
魚藏佯裝生氣,將腳邊的小石子踢得七零八落,卻忘記自己腿上還有傷,猛一拉扯,疼的她差點冒出眼淚。
魚藏指著紅腫的小腿,可憐巴巴的問道:“很嚴重嗎?怎麼這麼疼。”
白慕魚搖頭道:“倒也不嚴重,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這麼綁著會腫的更厲害。”
“啊?”魚藏趕緊把綁在腿上的蝴蝶結解開,嘴裏嘟嘟囔囔道:“可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啊?”
“小掌門,電視是什麼?”
魚藏看著越來越腫的小腿,咬牙切齒的回道:“騙人的東西。”
白慕魚似懂非懂,提醒道:“用手揉一下,活血。”
魚藏很是聽話,抬起手就往傷口上揉,隻揉了那麼一下,鑽心的疼瞬間爬滿全身,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你騙人!”
“小掌門,錯了,不是怎麼揉的。”
“那怎麼揉?”魚藏疼怕了,將腿伸向白慕魚,“要不你幫幫我吧,就這一次,好不好?”
雲錦繡花的裙擺下被撕的歪七扭八,雜亂的線頭耷拉在露骨的膝蓋和白皙的皮膚上,涼風一吹,裙邊牽引著線頭時起時落。
麵前的姑娘沒有絲毫的扭捏,坦蕩的讓白慕魚覺得自己那點男女有別的小心思,顯得有些齷齪不堪了。
他甩甩頭,不再亂想,坐在魚藏旁邊,握住她的腳踝,將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在傷口周圍輕輕的揉了幾下。
魚藏知道白慕魚已經盡可能的下手很輕了。
但她哪裏受過這麼的傷,白慕魚每碰一次,她都忍不住疼的打一個寒顫。
尤其是腳踝處顫的更厲害,白慕魚不得不騰出一隻手緊緊地按住她的腳。
魚藏也不想這樣,但身體對於疼痛的本能反應她也控製不了。
“我是不是太矯情了?”魚藏不好意思的問道。
白慕魚搖了搖頭,依舊勾著頭抿嘴不語,肩骨銷立,眉目清冷。
腳腕處傳來他手掌間的溫熱,卻魚藏依然覺得他這個人冷冷的,縱有萬般心緒,全埋在千尺深的大雪裏,於她隔著十萬八千裏。
過了一會,魚藏就感覺沒那麼疼了,人也安分了不少,雙手托腮,繞有興致的欣賞起麵前的美人。
“白慕魚!”
“嗯?”
“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聞言,白慕魚陡然晃神,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加重了幾分。
“啊!疼……疼疼,我錯了,我閉嘴。”魚藏趕忙告饒。
“對不起。”
美色當前,魚藏本有一肚子的話,想說給他聽。現在卻隻敢色眯眯的望著他,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又說出什麼胡話來。
“小掌門,我是不是挺無趣的?”白慕魚冷不丁的問了她一句。
魚藏也沒多想,點頭回道:“是挺無趣的……”
話一出口,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魚藏,追悔莫及,趕緊找補,險些咬到舌頭。
“不不……不是,不無趣!我很喜歡,非常非常喜歡……”
一著急,什麼實話都說了出來。
簡單,直白。
白慕魚一時語塞,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次日,日上三竿,花影綽綽。
身披黃金甲胄的大隊人馬,扛著寧安國的三色軍旗浩浩蕩蕩的在天道觀下了馬。
本打算出門要飯的道士,餓著肚子跪在靈陽殿前,脖子上還架著士兵斬敵無數的長劍。
領隊的將軍一腳踢翻道士們要飯的破碗,大聲訓斥道:“女帝來之前,這座玄武大帝像要是還沒有完工,那我就隻好拎著諸位的腦袋,跪在女帝麵前請罪了。”
道士們被一頓嚇唬,那還有心思吃飯,抹著淚馬不停蹄繼續修繕神像。
日夜兼程,奔勞了好幾天,將軍大手一揮,命令手下的人紮營開飯。
將軍一邊監工,一邊啃著雞腿,還悠哉悠哉的喝了幾兩小酒。
年年來,年年建,年年砸。
將軍也搞不懂女帝這是唱的哪一出,他看那些道士實在可憐,便將剩下的幾個雞腿扔給了他們。
吃飽喝足,將軍佩戴好禦賜的寶劍,親自帶著手下四處巡邏。
魚藏他們所在那戶小院,是天道觀周圍唯一一戶人家,自然是排查的重點。
雖然地方簡陋,但這一夜,魚藏睡得很是安穩。
她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但她不想起來,閉著眼不安分的扭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