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不消停的兩個人又要鬧起來,南宮溪沉聲道:“朕已經應允了公主,此事容後再議。”

言下之意便是:要鬧等以後再鬧,爺現在不伺候了。

木念雨緊繃的心鬆了鬆。

隻要南宮溪不點頭,此事就還有回旋的餘地。

可惜南宮瑾不依不饒,他深深地看了南宮溪一眼:“既然如此,本王也要參加比武招親。”

木念雨再次被南宮瑾的毫無底線所震驚。

不會吧?他竟然真的打算去娶了哈赤塔婭?他當他的妻妾之位是公交車嗎?那麼隨便?

可能這操作也讓南宮溪頗為無語,氣得臉色都蒼白了。一陣晚風吹過,他掩著唇,低低地咳了起來。

一旁候著的太監總管福全,關切地問道:“陛下,可是身子又……”

“無妨咳咳。”南宮溪擺了擺手,不曾想卻越咳越厲害。

晚風中浮現襲人的涼意,木念雨不禁抬頭望向天際,有兩片濃重的雲不知什麼時候飄到了穹頂,遮蓋了空中皓月。

這天說變就變了。

“陛下!!”

突然,老太監尖利的嗓音扯回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映入她眼簾的是南宮溪捂著心口緩緩倒下的身體。

木念雨心頭猛地一跳,頓時反應了過來,厲聲喊道:“快快去請太醫!!”

————

天空烏雲翻卷,雨還沒下下來,但雷聲已經漸起,忽近忽遠。

皇帝驟然發病暈倒,宴會被迫提前結束,宮內亂作一團,宴會上發生的一切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眼下群龍無首,安撫群臣和處理後續事宜的重擔現在都落在了木念雨的肩上。

她組織宮宴散場,忙得腳不沾地,身上的華服都來不及撤下。

等所有賓客離宮之後,她方才泄了氣,望著宮闕間影影綽綽的宮燈,麵上有一瞬的怔忪。

巍峨肅穆的宮宇重新變得安靜而沉寂,仿佛之前一切的喧囂都不複存在,唯有涼風中帶著點膩人的脂粉氣息,還殘留著曾經的浮華。

悶沉沉的,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一切真的結束了嗎?

當然沒有。

劇情的發展隻是暫時中斷了,等不了多久,劇情就會卷土重來。

在此之前,她必須做出選擇,以後究竟是放任不管,還是助紂為虐。

木念雨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這破任務她是真的不想再繼續做下去了。

都怪係統沒有給她退出任務這個選項,除非她的這具身體死掉,她才能提前脫離這個世界。

她總不可能去主動尋死吧,她倒是不怕痛上一次,隻怕到時候被係統發現她真的會死。

在她糾結萬分之時,身旁有宮人看她呆立了許久,忍不住開口詢問:“太後娘娘?”

木念雨覺得有些煩躁。

她們是在提醒她該動身了。

不管是去看看南宮溪的狀況還是回寢宮歇息,總之身為太後的她現在不該留在這裏。

可在她眼裏,這種提醒此刻還包含著另外一層含義,提醒她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和處境。

她覺得有些疲憊,不止是因為現在這具衰老孱弱的身體,還有她的內心。

她閉上眼,好一會兒才說道:“哀家乏了,想一個人待會兒,你們……都走吧。”

“可……”

“哀家就在這裏,哪也不會去。”她的聲音寡淡到聽不出喜怒,隻有她自己知道,裏麵包含了一分祈求。

“太後娘娘……”

“還不快退下,哀家不想再說第二遍。”

片刻後,周圍終於變得死一般寂靜,其他人都依著她的命令退走了,隻餘下她一人。

木念雨呼出一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

隻有一個人的時候,她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終於不用糾結人設,可以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接下來的打算。

她有時候還覺得沒有一個會說話的係統有些寂寞,現在倒是慶幸係統隻是一個冰冷的報幕機器。

至少在這種難以抉擇的時候,她不會因為係統的忽悠而動搖,一切交給自己的內心。

————

出了那麼大的亂子,北狄使團也暫時出宮,回到了安排好的住處,京城內的一處皇家別院。

“胡鬧!”使團的首領烏托神情凝重,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掀了桌,“你當大業還是我們北越,可以任性妄為嗎?我們這次來大業,主要是為了和大業商談邊境貿易往來,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