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六. 工作(1 / 3)

四百二十六. 工作

“隻要能上班,總比沒飯碗強。劍哥,要麼咱也去湊湊熱鬧?祁北集團的人沒有不罵遲勝愚的,能把這個狗日的趕下台就好了,職工子‘女’就業就有希望。”黎飛飛說。

“這事情我們不要去摻和。老百姓造反大半‘弄’不成事,何況一幫老頭老太太。老人們去鬧一鬧沒事,不管是遲勝愚還是政fǔ,都不會把離退休職工怎麼樣,可年輕人去鬧有危險,萬一情緒控製不住,有過‘激’行為,‘弄’不好犯法哩。遲勝愚也不是輕易能‘弄’倒的,人家不光有本事,上麵也有人。咱還是安安寧寧想自己生存的‘門’路吧。”程劍說。

“銀行不能搶,販毒也不能幹,咱哥們兒怎麼才能‘弄’到錢呢?”黎飛飛問。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我認識一位老大,他給我說,要能‘弄’幾個得力的人,他把酒吧一條街轉讓給我半條,可以向各個酒吧老板收保護費。”

“啥叫保護費?”葉‘毛’不懂,問道。

“就是讓酒吧老板按月‘交’錢,咱們把所有找上‘門’來鬧事和害得人家沒法做生意的人給管住,保證他們平安。”程劍解釋說。

“老板要是不願意‘交’保護費呢?”黎飛飛問。

“不‘交’由不得他,除非他生意不想做。”

“收保護費是不是有點兒走黑道的意思?眼下到處都在‘打黑’呢。”

“多少有點兒。不過不要緊,咱哥們兒要做這件事,肯定會把握好分寸,拿人錢財為人消災,保證讓‘交’保護費的人值得。”

“咱們要去做,原來在這一帶收保護費的人會不會來找麻煩?”

“得讓他們拿些‘抽’頭。萬一有啥事咱哥們兒擺不平,還需要人家出麵解決。”

“劍哥,眼下再沒別的辦法,不行了咱試試?”

“試試就試試吧,咱弟兄幾個都不掙錢咋魂?萬一不行咱再想別的辦法。”

程劍給“老大”打了電話,說想領幾個小兄弟去拜見拜見。對方在電話裏說:“酒吧一條街北側那些店麵就‘交’給程劍兄弟,你先去幹,幹出名堂來就好,就算給大哥我的進見禮。”

“咱哥兒們可以‘上班’了小胡你先回去,我們去做事,‘女’娃娃跟上不合適。”程劍說。

小胡不樂意,撇撇嘴,最終還是順從了程劍的意思。程劍給她擋了一輛出租車。

“劍哥,你咋對小嫂子一點兒也不溫柔?看把人家嚇的,像老鼠見了貓。”黎飛飛調侃說。

“哥們兒如手足,‘女’人算個屁。再說,你倆沒看見那是個傻貨,看不出人眉高眼低,我早不想理她了,一天黏乎著,煩死人。”

“劍哥你真是有福不會享。”

程劍帶著他的幾個小兄弟,趁著酒勁兒,趕往“酒吧一條街”去了。

市委書記

遲勝愚一意孤行,要對靜坐請願人群采取強硬措施。

那天集團公司領導班子會不歡而散,回到辦公室他又打電話對祁北市委書記江成華發了一通脾氣,抱怨市委市政fǔ取締非法請願活動行動遲緩:“成華同誌,這種群體‘性’事件在社會上造成的不良影響有多大你難道不清楚?莫非你想讓祁北市因此出名,成為全省乃至全國不安定和諧的典型?部分不明真相的群眾在極少數壞人煽動下包圍祁北礦業集團辦公樓,市委市政fǔ總不至於認為事不關己可以高高掛起吧?你們還要讓這種破壞安定團結、幹擾正常生產經營秩序的非法活動持續多久?你們是一級地方政fǔ,公檢法都在你們手裏,我這兒隻是一家國有企業,解決這種群體‘性’事件,你們不積極應對讓我怎麼辦?我的江大書記,你有點兒全局意識好不好?有點兒責任意識好不好?有點兒危機意識好不好?市委市政fǔ在這個問題上猶猶豫豫,不積極采取行動,我很想不通,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江成華對遲勝愚這種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態度很反感,但礙於對方是省政協常委,以往總是委曲求全,盡可能維護地企關係,但這次群體‘性’事件的發生,主要原因在於祁北集團現任領導班子沒有處理好企業內部的各種關係,沒有承擔起企業應該承擔的社會責任,才導致離退休職工和待業子‘女’上街請願。明明事出有因,明明參加請願活動的都是些離退休老同誌及其子‘女’,明明由企業領導出麵做好解釋、安撫,然後再采取合理的措施緩解矛盾、解決問題,就可以平息事端,為什麼要對老百姓采取強硬措施呢?江成華自己沒想通,市委班子也沒有形成統一意誌,所以遲勝愚想要的“果斷措施”並未發生,從而導致祁北集團的“太上皇”大發雷霆。

江成華不軟不硬回應幾句:“遲董事長,祁北市發生群體‘性’事件,我作為市委書記不可能不著急。可這畢竟是件大事,我們也不可能盲目、草率地處理。我個人認為,人民群眾因為某種具有合理‘性’的訴求得不到滿足,萬不得已采用上街請願這種比較‘激’烈的方式,處理起來必須慎重,采用強硬手段,強行取締無疑是下下策,鬧不好會‘激’化矛盾,或者把矛盾掩蓋起來。什麼才是上策?我認為應該采取積極的態度化解民怨、平息民憤、挽回民心。這次祁北市發生的**,說到底是祁北集團內部糾紛,假如遲董能積極主動一些,也許根本用不著市委市政fǔ出麵,事態就可以平息。您說呢?”

遲勝愚聽了江成華的話更加惱怒:“成華同誌你什麼意思?你這是不是推卸責任?你還想讓這種近乎動‘亂’的狀態繼續下去?我可以明確表態,這次請願活動一個最大的訴求是要求祁北集團大批量招工,這一點根本做不到。解決就業問題究竟是地方政fǔ的責任,還是國企的包袱,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

“是,讓更多的人有就業機會,多給他們飯碗子,盡可能緩解就業壓力,地方政fǔ責無旁貸。可是,祁北市情況特殊,祁北集團論經濟實力可以左右全市經濟社會大局,論職工和家屬人數是整個市區的大半壁江山,要解決好就業問題,市委市政fǔ有賴於您所掌管的特大型國有企業的支持與配合,您總不能說祁北集團職工子‘女’的就業問題企業一推六二五完全可以放任不管吧?所以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你們內部采取主動比較好。您說呢?”

“我也不是說解決職工子‘女’就業問題企業完全不承擔責任,但企業畢竟要賺錢,省政fǔ控股的國有大企業首先要對股東負責,要對省委省政fǔ負責。能不能招工,取決於企業生產經營的現狀,而不是取決於地方政fǔ的意誌,更不能因為有人鬧事請願就隨便妥協退讓。再說,這次**的‘性’質也不宜馬馬虎虎下結論,我認為有壞人從中作梗。比方說我本人收到一封恫嚇信,裏麵還裝著一粒子彈,這難道是老職工要求解決子‘女’就業問題那麼簡單嗎?這是刑事案件,地方政fǔ應該盡快組織力量破案,將壞人繩之以法。成華同誌,我始終認為麵對群體‘性’事件,市委市政fǔ應該采取果斷措施。你們繼續拖拖拉拉,我會向省委省政fǔ主要領導反映問題,地方政fǔ應該對你們的不作為負責。”遲勝愚態度很強硬。

“勝愚同誌,用不著向省委省政fǔ領導反映,你就是省政協常委,你非要地方政fǔ采取強製‘性’手段解決問題,我們會尊重你的意見。不過勝愚同誌,我想提醒你,今年全國人大開會,有一位擔任地方首長的人大代表發言說,發生群體‘性’事件不要指責抱怨群眾,而要從官員作風和方法上找原因。如果我們的幹部還沒有那些煽動群眾、別有用心的人本事大,那就說明幹部不稱職。你得仔細想想,祁北集團離退休職工和待業子‘女’鬧事,究竟是壞人的煽動力強,還是我們幹部作風有問題?假如錯的一方不是群眾而是我們這些手中握有權力的幹部,那麼采取強硬措施,最終會引起更大的麻煩,這個道理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江成華語帶機鋒,針鋒相對。

“江成華同誌,你總不能說上街鬧事、非法集會是正確行為吧?目前平息事態是第一位的,解決職工子‘女’就業隻能一步步來,你要以大局為重。”遲勝愚依然是居高臨下的口氣,而且說完就掛斷電話。

江成華拿著電話聽筒愣了半天,他搖頭長歎,然後撥通了公安局長的手機號碼。

在警察沒有采取行動之前,示威請願人群中發生了一件事。一位老爺子心髒不大好,在與阻攔他們進入祁北集團辦公樓的保安人員口角的過程中,因為情緒‘激’憤,突然犯病,‘弄’到醫院竟然沒能救過來,死了。盡管這個人是病死的,但死的時間和地點不一樣,於是,他的死猶如一次爆炸,具有震撼人心的作用,也讓請願現場的人們情緒更加‘激’烈,仿佛空氣也成了炸‘藥’,假如有了引爆的導火線,立即就會發生更大威力的爆炸。

後來,祁北市公安局的幹警執行命令,要將請願者驅散或者強行帶離現場。參加請願示威的人群以離退休職工為主體,采取的方式主要是靜坐,那些無業的年輕人看見警車來了,很快就消失殆盡,警察麵對著一群老人根本沒法采用強硬手段,銬子、電警棍、高壓水龍、催淚瓦斯一律用不上,隻能口頭勸大家離開祁北集團辦公樓,不要在馬路邊聚集影響‘交’通。鬧事人群根本不聽勸,警察能采取的辦法就是將老人們一個個連拉帶抬‘弄’到麵包車上,拉到公安局院裏,做一陣兒說服勸導的工作,然後又給放了。這些人本來就情緒‘激’動,警察表演“捉放曹”隻是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他們從公安局院裏出來,立即打的、坐公‘交’車,更多的人步行,又都回到請願現場來了,讓人民警察白費工夫,警車白費汽油。不僅如此,警察將老人們強行帶離現場的做法使得雙方矛盾不斷‘激’化,再後來,警察要將請願者‘弄’到汽車上越來越有難度。有的人坐著,被警察硬拉起來,他們很憤怒,用頭撞警察,甚至撞車。有的被強行塞到車上,千方百計打開車窗要往下跳,不管車子正在疾駛中,警察反倒被嚇得夠戧。這樣的拉鋸戰循環往複,將公安幹警‘弄’得筋疲力盡、垂頭喪氣。

眼看著堅持數日的請願活動沒有任何效果,祁北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遲勝愚根本見不著麵,集團其他領導也沒有人出麵給大家一個答複或解釋,鬧事人群的情緒更為‘激’憤。有人主張將靜坐請願改為遊行示威,甚至還有人主張抬著那位在請願現場犯了心髒病亡故的退休職工遺體,搞一個抬屍大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