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閑從短暫的昏迷中掙紮著清醒過來時,身下已經是堅實的土地了。

“溪靈九?”

然而旁邊卻沒有回應。

脖子還僵著,暫時動不了,他吃力地挪動胳膊,摸向她那邊,然而指尖觸及的是一片濕稠。

他頓時如墮冰窟。

好在溪靈九之前給他用的藥生效非常快,他剛恢複一些知覺,就忍者劇痛支撐起身體朝她爬去。

溪靈九靜靜地躺在稀疏的草上,雙眼沒有焦距地望著天,麵如白紙,後腦勺靠著塊石頭,血液汩汩地順著青絲淌在地麵,形成一個小血泊。

薑雲閑似有些不敢置信地顫抖著手撫向她的腦袋,發絲間有個坑,那是被石頭砸出來。

他想捂住那個洞,但血液依然不受阻擋地從他指縫間流出。

他喉中嗚咽一聲,連忙又去探她的鼻息。

雖然已經非常微弱,但是氣息還在!

他的心髒忽然像被泵了整整一管新鮮血液。

“醒醒!”

他輕拍她的臉,還有些溫熱,但依舊絲毫不見反應。他也不氣餒,轉身蹲下將溪靈九扛到背上,踉蹌著站起。

雖然平時見她吃那麼多,但此時背在身上卻輕飄飄的。

薑雲閑心想等她醒了,一定要帶她去把津洲城好吃的都吃個遍。

借著穿梭於林間的月光,薑雲閑能勉強看清黑暗中的事物。雖然身上暫時沒了靈力,但他敏銳的感知力卻沒有丟失。

他感受著地脈裏的靈力走向,找準一個方向前行。

南汀山地脈的脈象很是奇怪,靠近山腹的內部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孕育。

但眼下薑雲閑並不關心這個。

夜間的泥土有些潮濕,又是半山的位置,有些地形比較陡峭,薑雲閑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幾次差點帶著人滾下去。

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捏捏溪靈九的手,想將她叫醒,但是回應他的始終隻有越變越涼的手溫。

隨著她身體的溫度越來約低,他的心也在逐漸下沉。

但他骨子裏一股倔勁一直在叫囂,就算是具屍體,他也得給運行下山。

眼前的道路終於平緩了起來,樹木也稀疏了許多,熟悉的青石板路出現在眼前。

薑雲閑捏捏她的手,已經徹底冰涼。幹涸的血液在手背上結成片,輕輕一撚便化作粉塵隱沒於夜色中。。

他垂著眸,忽然狂奔了起來在青石路上狂奔了起來。

此時已是醜時,白日人聲鼎沸的街道此時隻剩他的鞋子踩過石頭的踏踏聲。

兩邊房屋內的窗戶皆是緊閉,沒有一絲燈光從縫隙中透出,整座津洲城都在沉睡。

一幅寫著醫館的布招在晚風的吹拂中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