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十 二 章 耳 光(1 / 2)

潭邊溪水流緩的一角,層層疊疊的波浪到這裏已是溫柔,岸上芳草萋萋野花吐香,畫眉黃鸝在枝條跳躍來去尋偶歌唱,淺水裏一束陽光如利劍般穿過樹梢直射到底,覓食的一群小魚兒翕張著嘴兒到處遊動,靜止不動的時候魚影仿佛是漂浮在透明的空氣中,又到處啄食著水草相互嬉戲。

斑駁陸離的樹蔭陽光下人影一閃,小魚兒振尾逃避,一隻水瓢伸入溪水左右攪了攪,舀起一瓢溪水,留下一波蕩漾的漣漪又走了。

劉逸軒醒了,一睜眼就看到樹梢在自己頭頂,感覺口渴,叫了一聲阿武,看著他取水去了,周圍安靜涼爽鳥鳴幽幽,如夢似幻恍若隔世。

好久都沒有這樣的痛痛快快喝過酒了,雖說是村夫濁繆雜物佐酒卻勝似瓊漿玉液山珍海味,雖說是野曠荒地無絲竹管弦卻比之廟堂正肅還要來得甘甜歡洽。

一種人與人之間毫無等級差異以及戒備防範的真摯交流。他真正的感受到了一種與金玉滿堂不一樣的人生真趣。

甘甜清冽的溪水順喉而下,咕咚咕咚一氣飲盡,擦了擦嘴滿意的打個飽嗝說“他還在那”

“豬一樣的呼嚕比俺還厲害!”阿武毫不客氣。

劉逸軒聽著溪水淙淙流淌,騾驢走動呼哧呼哧吃草竟呆了半響,起身整整衣袍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見樹蔭下停著黃老漢的雙輪木車,遂吩咐阿虎把所有黃老漢的事物搬上車,從竹簍裏取出長繩,把驢子綁縛做了一輛簡易的驢車。

阿武甚覺委屈,撅著個嘴,臉拉的老長,原本騎驢自由自在,現在驢屁股後麵還多了個車,多了個車也就算了還多了個糟老頭子要自己照顧。

還好黃老漢瘦弱幹癟,驢車一動他就醒了,有點懵懂的他糊裏糊塗還以為被強人綁了,口裏喊道“快放了俺,你們這一幫賊強盜,老子和你拚了!”一掙身就下地,阿虎不屑的嬉笑道“切!你以為你是弘光啊!幾條破魚俺還不稀罕。”黃老漢一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看自己的事物都在車上,就要卸驢。

劉逸軒哪裏讓他去,說道“黃老哥左右沒事,陪我去臨安走走吧?”

“切,你又不是不認得,俺還要釣魚”

“杆子都兩截了,釣毛啊?”阿武反駁。

“後生小子不懂了吧,杆子不用也可釣的,曉得了哇?”

“黃老哥,你這魚不也要到前麵市鎮上換成銅錢?俺就不信這麼大一條你舍得自己吃?走咧,俺請你去臨安府裏最好的醉仙樓裏歇歇,再痛飲一醉。”

一騾一驢車在官道上緩緩走了兩裏多路,繞過接官亭關帝廟與小鏡湖,離城裏還有一小半路。

道上人來人往也還熱鬧,越是接近臨安府,就越是擁擠。鄉下村裏從各處小道上彙集過來賣雞蛋蔬菜瓜果的,做手藝打長工趕著去東家的,挑著貨擔一起一落走街串巷的絡繹不絕。

迎麵吱呀吱呀行來一輛破牛車,阿武將驢車往邊上靠,緩緩交彙,黃老漢一搖一晃坐著舒服,微笑看著對麵,忽聽得對麵有人喊道“這不是黃老哥麼,多日不見,咋在這裏?”

黃老爹眯著眼看過去,想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胡屠戶,車上坐著一個老婆子和一個荊釵布裙的女子,自然是他一家了,原來無話不談的老朋友,隔三差五就賭錢喝酒唱小曲的,竟然在這裏碰到實在是巧了。

“這車不是你的,你幹啥子去?”胡屠戶問道。

“哎呀今天運氣好,搞了個大的”他得意的拍了拍木桶“碰巧這位兄弟和我一見如故,定要拉著我老漢去城裏喝酒”又指了指騎騾在前的劉逸軒。

劉逸軒早已瞧見一家三口,回過頭來胡屠戶看著他有點眼熟,“胡大哥,咋不認識我了,我劉逸軒呀!”“劉員外!”胡屠戶睜圓了眼睛,失聲叫道!他們此行就是要去劉家莊園裏與金有魚相見的,想不到在這裏碰到了正主。

劉逸軒卻在看胡秀霞,隻見她螓首低垂,曼妙的身姿側坐在板車上,挺拔的胸部像兩座山峰,修長的雙腿一搖一晃的,她隻抬頭看了一下,蛾眉淡掃,櫻桃小嘴,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憂傷,惹人愛憐,隻皮膚有點黝黑,手指有些粗大。

劉逸軒家中一妻三妾,說不上天姿國色也算是有才有貌有地位的,此時見了這個胡屠戶女兒卻被她那種不施脂粉天然嫵媚的風韻所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