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了你的感召。】
【女神意誌即將降臨。】
【我將賜予你無上的勇氣與榮耀,你將代我踏上星辰大海的征途。】
【混亂者·越真,你準備好了嗎?】
通知書上的金粉大字不斷閃現又熄滅,幾近灼目。
越真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手裏拿著的又重新變成了一張平平無奇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家裏剛剛被債主們洗劫過,連牆上的一根釘子都沒剩下。
越真就這麼蹲在水泥地上,專注地研究起了手上的通知書。
嘖,真可憐啊。
司燼輕咳了一聲,半彎著腰,口吻盡量放得溫和,“你在看什麼呢?”
“通知書。”越真頭也沒抬,手上晃了晃,“剛在發光,你看見了嗎?”
司燼迅速做出判斷。
哦,這是接受不了現實,精神出現錯亂。
越真其實是個很可憐的女孩,生父是個贅婿,搶奪了她母家的資源以後就把她扔在了這個小山村裏。
好在她被一個精神有些錯亂的女人收養,這麼多年居然活了下來。隻是養母在前兩年去世,她讀高中也欠下了一大筆的錢,現在債主們正合計把她賣進隔壁村的小礦裏挖煤。
而越真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弟身體又不好,急需要適配血型的人。越真的父親這才想起來山溝裏的越真,派他過來看看這丫頭還在不在人世。
倒是還在人世,隻是過得有些慘。
其實司燼昨天就來過,委婉地表示越真的生父請她去見一麵。
當時的越真一言不發,顯然是不願意。但經曆了剛剛債主們的洗劫,想必現在她也應該是想通了。
想到這裏,司燼心裏還是浮現了些許歉意。口吻不由更加溫和了一些,幾乎像是在哄小孩子,“能考上聯盟大學,你真厲害。你想去上大學嗎?”
想的話,就隻能跟他走。
越真終於抬起頭來,奇怪地指了下自己,反問道:“是我看起來很像個智障?”
司燼:“……”
別說,這不到八十斤的小身板以及一身打了補丁的衣服,還真有點像。
他尷尬地笑了下,“怎麼會。”
“那你為什麼要用一種和智障交流的語氣。”越真站起來,順手把通知書往兜裏一塞,“聽著像個裝好人的人販子大媽。”
司燼沉默。
他前幾天打聽到的消息明明是:這個女孩性格溫柔好欺負,並且不善言辭。
越真繞過他,徑直走向門口拿起了自己那手工縫製的雙肩包,拍拍上麵的灰。
司燼跟上去問她,“你要去哪?”
“今天開學。”
司燼笑了,“你怎麼出去?我聽說你的債主們就堵在了村口。”
而這個村子四麵環山,要出去就隻有那一條坑坑窪窪的山路,司燼這次幸好開了輛越野,不然不一定過得來。
越真也衝他笑,突然客氣了許多,“你是我爸的人,來找我想幫我解決債務是吧。對了,我是不是應該叫你一聲哥哥。”
司燼一時之間沒搞懂這個對話的走向,隻是含糊的“嗯?”了一聲。
越真忽然打開大門,嗓音響亮,“我說的吧,我親爸派人來找我了。”
說著她頭也不回地就一溜小跑沒影了,隻是遠遠的留下一句話,“交給你了哥哥。”
司燼想追,但堵在大門的債主們倒是沒跟他講道理,一窩蜂地擠進來將他團團圍住。
說得嘰裏咕嚕的方言他也聽不懂,他隻知道轉瞬之間自己兜裏的錢、手上的表、脖子上的金項鏈全沒了。
接著他被人綁了起來,掙紮之間倒是聽見那幫人喊的話,“妹妹欠債,哥哥還錢。”
“欠我五千。”
“我兩萬!”
“我、我十萬!”
他媽的一幫刁民。
司燼罵出聲來,“這窮鬼飯都吃不起了,能欠下十幾萬?”
債主們停頓了幾秒。
然後紛紛掏出兜裏的欠條往他臉上拍,用蹩腳的普通話跟他說:“她昨天……不是,欠錢的時候寫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對對對,你可不敢抵賴啊。”
司燼瞬間反應了過來。
他被坑了。
虧他昨天還帶了頓肯德基給這窮鬼吃。
越真是蹭了一輛拖拉機進城,等她摸到聯盟大學的校門口時,已經接近了晚上七點。
來的一路上,她都在有意觀察這個世界。
自從兩天前她餓暈了,腦袋不小心磕到大門上之後,越真就換了一個人。
擁有原主的全部記憶,但是對自己的來曆毫無所知。說起來有點矛盾,但越真就是知道自己不是原來的這個小女孩。
並且。
越真鄭重地想:
總覺得自己應該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