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穀縣,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沒有,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
夏蟬趴在樹枝上叫個不停,原來悶熱的天氣讓人更加煩躁,巡街的三個士兵索性走到了茶鋪飲茶解渴!
“店小二,給我上茶,渴死老子了!”
都頭彭大亮扯著嗓子喊道。
“哎呀,軍爺您來了,早早給您預備好了。”
店小二殷勤的將準備好的香茶端了上來。
“嗬嗬,你還挺有眼力,自從王婆死後,你們茶鋪的生意很不錯啊!”
彭大亮將碗中的茶一飲而盡,大呼痛快。
店小二趕忙又為他倒上一碗,一臉賠笑的說道:“如果不是武鬆為兄長報仇,都頭的位置恐怕還是他吧!”
這句話讓彭大亮很不高興,將碗摔在桌上,濺起一半的茶水,站起身來甩給他一記耳光,斥責說道:“就算武鬆在這裏,這個都頭的位置早晚還是我的!”
另外兩個手下衙役起身就要掀桌子。
店小二沒想到他們會動怒,連連稱是。
打盹的掌櫃被叫嚷聲驚醒,上前賠禮道:“軍爺不必生氣,這小子不會說話,武鬆那是咎由自取,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命中注定的事情,也證明都頭的位置早晚都是您的,誰當都不行。”
這番吹捧讓彭大亮喜笑顏開,點了點頭說道:“還是陳掌櫃的會說話。”
陳掌櫃使了個眼色示意店小二退下,環視四周無人之後,壓低聲音問道:“軍爺,不知道鄆哥在地牢裏還好嗎?”
“哎,這苦命的孩子,我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想不到會因為多管閑事進入大牢,真是自作自受!”
彭大亮歎息一聲。
“西門慶被武鬆殺了,他的哥哥西門堅要為弟弟報仇,可是想要報仇無異於登天,武鬆連老虎都不怕,還會懼怕西門堅?現在隻能遷怒於這個賣梨子的鄆哥。”
陳掌櫃話語之中,透著幾許悲涼。
“是啊,活該這多嘴多舌的小子倒黴,也許死了就算解脫了。”
彭大亮麵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什麼?他隻是通風報信而已罪不至死吧!”
陳掌櫃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彭大亮苦笑一聲,將碗中的茶水抿了一口說道:“西門堅是台前縣城的惡霸,他有錢有勢像我們這種普通百姓又怎麼能鬥的過呢,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一個人,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盡管夏日炎炎,可陳掌櫃聽到他的最後兩句話之後脊背嗖嗖直冒冷汗。
“好了,我們也該回衙門了!”
彭大亮將三枚銅板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怔在原地的陳掌櫃急忙收起三枚銅錢追上彭大亮,笑容滿麵的說道:“軍爺來我們這裏喝茶是給我們天大的麵子,又怎麼能收錢呢!”
彭大亮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你倒是挺會做人!”
“彭都頭,我還有一個事情想要問您,不知道!”
陳掌櫃話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了一眼他周圍的兩個衙役。
彭大亮吩咐兩個衙役去前麵等自己,便向陳掌櫃詢問究竟要問什麼事情,這麼神秘兮兮。
“彭都頭,不知準備什麼時候送鄆哥上路?”
陳掌櫃難過的說道。
彭大亮眉頭一皺:“你問這個幹什麼?”
“畢竟鄉裏鄉親的,我想要燒些紙錢給他。”
陳掌櫃枯瘦的手開始掩淚。
“今天晚上子時動手,這是經過縣太爺特許的,監牢內的獄卒不會動手,西門堅會派人前來送他上路。”
彭大亮哽咽說完之後離去。
陳掌櫃仰望蒼天,跪拜在地上叩首說道:“老天爺,如果你睜開眼,請你救救可憐的孩子吧!”
夜黑!
風高!
殺人夜!
陰暗的地牢,淡淡的月色穿透牢窗,在地上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光。
一牆之隔,恍如人間與地獄之別。
牆外象征著自由,而牆內則代表著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