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傳來誰焦急的喊叫聲:“讓開!hakuba!快讓開——!”
白馬探反應很快,側過身想要去尋找那個聲音,突然發現一張陡然放大的臉,是剛才被抓住的嫌疑人!
嫌疑人直眉怒目,表情已經徹底扭曲,他握著一根邊緣已經變形的棍子,是機場用來隔開人群的那種金屬杆,咆哮著就向他衝來。
“都是你!該死的小兔崽子,為什麼要壞我的好事!我要把你的頭砸爛,gotohell!”
揮舞的金屬杆還沾著血,陷入瘋狂的嫌疑人完全沒有收著力道,劃破空氣的頓音隱沒在周圍人的尖叫裏。
躲得開,白馬探做出了精準的判斷。
他抓住垂頭站在自己麵前青年的胳膊,迅捷地向右側身——對方意外的瘦小,一隻手居然就能握成圈,稍微一帶就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摔倒。
摔倒就摔倒吧,總比被直接砸到要好。
金屬杆幾乎是貼著丹特陳的後脊砸入地麵,發出“哐當”的聲響。巨大的力道加大了邊緣的彎曲,應力將鐵皮上撕裂開一道口。
就在嫌疑人打算繼續狂怒地展開攻擊時,一直怯懦地低著頭的青年卻突然有了動作。
他輕巧地轉身,向前一小步,不閃不避地直麵那位嫌犯,在對方暴虐揮舞下金屬杆的時候一動不動地站著。
“丹特陳——”白馬探的聲音驟然一滯。
金屬杆猛地揮向黑發黑眸的青年,在即將皮開肉綻的時候,青年精煉地側身抬手,肉體被砸中的悶聲不大,反而是青年的喃喃自語傳入了白馬探的耳朵,“原來隻是金屬杆啊……”
他居然直接抓住了邊緣處。出現撕裂情況的虎口又被金屬杆的鐵皮割出一道口,隨著嫌犯力道的加大,簡直像是要直接挑開那塊肉一樣!
但不知道為什麼,嫌犯瞠大了雙眼,視線在丹特陳臉上凝固住了,神情逐漸從猙獰變成了另一種極端的扭曲。他鬆開了金屬杆,下意識退後兩步。
丹特陳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這位看起來文弱的中國青年全然不顧自己鮮血淋漓的手,修長的手指直接握緊手裏的凶器,毫不留情地一棍砸在了對方的膝蓋上。
嫌犯慘叫著吃痛倒地。
眾目睽睽中,丹特陳將金屬杆換了個手,稍微掂量了兩下,將帶外翻鐵皮的那一段對準了嫌犯的手腕,幹脆利落向下一捅——
這一切隻發生在短短的幾秒內,一旁的警員甚至沒來得及掏出腰間的搶示警,周圍的人群遠遠地繞了個圈,大多數都被突如其來的激烈衝突嚇得呆滯在原地。
想象中的場麵沒有發生,因為白馬探抓住了丹特陳的手腕。
“停下來。”
丹特陳聞言轉過頭,之前的動作讓青年的黑發散開到額頭兩側,白馬探第一次看清了他的雙眼,黝黑又濡濕,像青蓮院流大師筆下在白紙上暈開的墨。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施諸暴力的影子,幹幹淨淨的,耳畔甚至還是通紅一片,有些靦腆的笑也和之前無異。
——出奇的詭異。
看清攔住自己的人後,丹特陳再次避開了視線,同時將金屬杆扔到地上,踹到嫌犯碰不到的位置。做完這一切後才乖巧無比地站在那裏。
“好,好的。”
警員終於衝上來,將地上的嫌犯銬了個結結實實,嘴裏仍在痛呼的男人大聲吼叫道:“我的腿肯定斷了!那家夥……為什麼不抓攻擊我的那個瘋子!你們誰看見他的眼神了嗎?那完全是殺人犯的眼神!!”
警員嚴厲地警告:“別在這兒胡言亂語了,他這是正當防衛。謀殺加襲警,還外加故意傷害,之後有你好受的,現在給我老實點!”
白馬探審視著被警員定義為正當防衛的青年,他的目光似乎讓對方不安極了,掙紮再三後,丹特陳才開口解釋道:“我肯定會還,雖然在東京沒有熟人,但我有位導師在米花町,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沒料到他開口居然無縫銜接了之前借錢的事,白馬探疑惑道,“剛才……”
“剛才?”丹特陳露出有些茫然的神情,接著立刻反應了過來,咬住下唇,“那個東西影響到我們交談了……所以就……”他可憐巴巴地歎了口氣,“如果實在覺得困擾的話就算了吧,很抱歉打擾到您了。”
黑發青年沮喪地耷拉下肩膀,虎口的裂口腫起來,傷口還在向外涔涔滲著血。白馬探想起他瘦薄的胳膊,以及剛才被自己輕而易舉攔下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