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衿回到教室,即便有邢漾護著,她的衣服還是濕了大半。她坐到座位上,外麵的雨聲混雜著上課鈴聲,陸琪安小聲問傅時衿:“你是不是也喜歡邢漾?”
傅時衿一邊準備著課堂要用的資料書,一邊回:“沒有。”
不過,她注意到陸琪安口中那個也字,回頭看向她:“什麼叫也?”
陸琪安甩了下手腕笑,“很多女生喜歡他的。”
傅時衿情不自禁地回頭,朝著邢漾看過去,他正低頭扒拉自己濕漉的頭發,渾身都被雨給澆透了,她又想到剛開始來到京市那一天看見的他。她緩緩回過頭,沒有再想了。
晚上放學回去的時候,林祁陽建議一起去集市擼串,傅時衿跟著他們三到了燒烤攤,她回頭看了眼身後那桌渾身纏著青龍,帶著大金鏈子的男人,喝著啤酒滿嘴都是“仁義道德”。
輕輕皺了皺眉。
邢漾把凳子往外一拉,伸出手指給傅時衿指了指,示意她坐下:“沒來過?”
傅時衿看著白色的塑料凳上,塑料凳上有花紋,花紋裏嵌著黑泥,傅時衿盯著凳子,直覺生理上的抗拒,沒有坐。搖頭回應邢漾:“沒有。”
邢漾瞥了眼傅時衿,輕哼了聲,把今天剛被雨水淋濕又曬幹的校服外套從身上脫下來,鋪在凳子上,挑眉問:“那今兒,大小姐嚐嚐我們這平頭百姓吃的東西。”
傅時衿聽著邢漾嘴裏的稱呼,覺得不舒服:“別叫我大小姐。”
邢漾嘴角揚了下,特沒正形:“行,公主。”
傅時衿:“……”
薑意禮在一邊咯咯地笑:“公主這稱號讓給你了。”
林祁陽在一邊得瑟:“別啊——你姐是你漾哥的公主,你是我的公主。”
薑意禮聽到林祁陽的話,吐了吐舌頭,一臉嫌棄地盯著林祁陽:“你也太土了吧——”
說著,薑意禮警告林祁陽:“你少調侃我和我姐。”
傅時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林祁陽喜歡薑意禮。
她早看出來了。
她坐在凳子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可樂,聽林祁陽和薑意禮在一邊為邢漾打抱不平。
“陳佑他是怎麼有臉的?明明就是他自己是私生子,還整天在學校造謠漾哥是私生子。也幸好是漾哥人緣好,鬥得過他,要不然,就這謠言,能把漾哥欺負死。”
欺負邢漾?
傅時衿想,這世界上,還能有讓邢漾吃虧的人嗎?
邢漾用酒瓶磕了磕桌角:“你今天幹嘛來的?誰讓你過來的?”
這話明顯是對薑意禮說的,薑意禮抿著嘴角,一臉的委屈相,“我不是看不下去,想保護你嗎?”
邢漾幹笑了聲:“你還是先保護好你自己吧。”
林祁陽忽然反問薑意禮:“那我要是讓人欺負了,你怎麼辦?”
薑意禮嘖了一聲:“還能怎麼辦,敲鑼打鼓唄。”
她彎了彎嘴角,看在傅時衿眼裏,滿是恃寵而驕的模樣:“你!活!該!”
林祁陽:“……”
傅時衿抿著嘴角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因為她看到林祁陽和薑意禮的相處模式,想到了一個人。
她不知道薑意禮是否能察覺出林祁陽喜歡她。
也許,那種對於喜歡的清晰的認知她還沒有,隻是刻在她基因裏的,本能地對林祁陽的撒嬌,也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
就像是她對沈煜。
所有的乖巧,在他麵前,都消失隱匿。
變成了張牙舞爪。
而他是她的鎧甲,也是調劑生活這碗白開水的蜜糖。
是使她嬌縱的引導者。
忽然,就想他了。
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高三壓力大不大。
沒有她在他身邊,他會不會——也想她。
傅時衿正出神,坐在她身邊的邢漾朝著她伸過一個烤串:“吃啊,發什麼呆呢?”
“哦。”
薑意禮忽然朝著傅時衿眨了眨眼睛:“姐——你可千萬別和姑姑說,我們帶你來這種地方,不然,姑姑會罵死我的。”
“嗯。”
邢漾出聲:“家教還挺嚴。”
薑意禮說:“那當然,我姑姑那教育方式可和一般家長不一樣。要不然,照我姑父那女兒奴寵女兒的樣子,我姐的性格肯定和我差不了多少。”
邢漾也沒客氣,直說了:“你是有點慣的沒樣子。”
林祁陽誒了聲:“怎麼說話呢?”
邢漾也不和他爭:“您愛捧著您就捧唄——”
傅時衿沉吟了很久,問:“你們經常會來這兒玩嗎?”
林祁陽:“嗯。”
薑意禮:“姐,你怎麼忽然問這個?”
邢漾用舌尖頂了下臉腮,朝著傅時衿看過去,忽然就笑了:“你是不是嫌棄這地方?”
其實,剛才她不願意坐那凳子的時候,他早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