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皇帝一臉陰沉地將手中的折子重重拍在桌上,“去給朕查,查實了,給朕押回來,五馬分屍,以儆效尤。”
這折子上,赫然是當朝唯一一位異姓王爺祁恕私自練兵、意圖造反的證據。
祁恕乃是周朝開國將軍,在戰場上還曾救了先皇一命,導致左腿落下了殘疾,而後無力征戰,便交了兵權。
先皇感其衷心,便親封定遠王,給了他無上的榮耀,在周朝一時間風頭無兩。
如今的皇帝即位後,不敢重用,便將其封地遷至了越州,可沒想近來居然查出其幾欲造反的證據。
“父皇,定遠王狼子野心,不可姑息,兒臣有一計,可將其叛黨一網打盡。”太子上前道。
“太子有何計策?”
“不如以賞賜之名,派一名欽差,可昭顯皇恩浩蕩,亦可暗中查探,收集證據。”太子說道。
皇帝沉思片刻,“不知太子覺得,這一行,該派何人去?”
“兒臣思及,這賞賜,若是由皇室中人親自送去,更能彰顯皇家的誠意,可讓定遠王放鬆警惕。”太子笑道,“至於這人選,兒臣覺得五皇叔最為合適。”
靜安王江衍,字瑾之,乃是先皇第五子,母妃出生低微,又早逝,娘胎裏便帶了病,身子極為虛弱。
皇帝即位之時,他不過一介幼子,如今他的身子無法練武,更無心朝政,乃是個閑散王爺。
不過這樣的人,沒有母家勢力,又沒有武功傍身,確是最容易讓定遠王放下心房的最好選擇。
“老五,你可能擔此重任?”皇帝沉聲問道。
下首一人輕步上前,他身著朝服,頭帶玉冠,身姿清瘦卻挺拔,似乎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隻見他垂頭道:“自當為皇兄分憂。”
下朝後,百官告退,太子走到江衍身邊,拱手道:“恭喜皇叔攬下了個好差事,此事辦妥,乃是一大頭功。”
江衍唇邊掛著不卑不亢的笑容,聲音溫潤好聽,“太子說笑了,不過為國分憂罷了。”
“太子殿下,王爺,皇上喚二位進殿用晚膳。”李公公行至二人身前,道。
“瑾之,你好久未在宮裏用膳了,朕命人準備了許多你愛吃的菜,來坐下。”
江衍上前行了一個禮數周全的禮。“多謝皇兄。”
皇帝擺擺手,道:“今兒是家宴,隨意些便是。”
“瑾之啊,此去路途遙遠,恐怕危機四伏,朕選了一支親衛,沿途護你周全。”皇帝語重心長道。
江衍謝恩道:“多謝皇兄體恤。”
江衍席間喝了些酒,似乎是酒意上了頭,便先告了退,腳步虛浮地喚了隨侍將他扶上了馬車。
車馬的簾子落下,一雙眼眸便睜開來,恢複了清明,並無一絲醉意。
“五爺,您吩咐的事情都辦妥了。”十一說道。
“明日準備啟程,去越州。”江衍將方才被酒浸濕的披風脫下,仍在了一旁。
“五爺為何要應下此事,定遠王手裏訓練了不少暗龍衛,同江湖中人亦來往甚密,咱們此去,恐怕也討不得好。”
“這釘子,總要有人去碰一碰的。”江衍輕笑著,拿起桌上的清茶。
“皇上這次怎麼會將羽林衛給了爺?”十一問道。
羽林衛乃是皇帝親衛,負責保護皇帝安危,從不輕易外派,這次怎的會派給他們家主子。
江衍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涼了些,羽林衛?
怕不是護他周全,而是送他上路的。
這麼多年了,他身上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興許是真的等的不耐煩,欲除之而後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