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德從來不知道自己侄女有這麼牙尖嘴利,一連串的話跟連珠炮/彈一樣,打得他無從招架。
薑果可不是那扭扭捏捏叫人搓扁揉圓的包子,見薑德胸腔起伏,一副要氣過去的模樣,還不忘添一把火。
“天呐,叔,你這不是生氣了吧?您可千萬別生嬸子跟秀堂妹的氣,她們啊那就是一時糊塗,您回去好好說道說道,那都是能改的事情。畢竟您一家,也不是那等一世糊塗的東西,又不是壞到了骨子裏。”
“你!你!你!”薑德一手捂胸,簡直要被薑果這曲解人意的模樣氣瘋了。
薑果表示理解,忙寬慰他。
“叔。您就聽侄女一句勸,千萬別為著這點子小事生氣,氣壞了身體可不好。”
看似善解人意,實際上句句都是往他心上插刀子。
“我不同你胡掰扯!薑果,我告訴你,你一個姑娘家,還沒過門就不守婦道,簡直是丟我們薑家的臉麵!”
陳安平寒了臉色,鉗製著薑德的力道都重了不少。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這是明晃晃的恐嚇。
薑德氣得七竅生煙,“我告訴你,這門婚事我不同意!沒有我這個親叔叔點頭,你別想娶薑果進門!你一個陳家村的外人,別想坐我頭上撒野。”
“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口氣!”
陳德勝冷笑一聲,踱步走出來。
他是陳家村的大家長,這回就是來給陳安平撐場麵的,哪裏容得別人在這節骨眼上瞎鬧。
趁著這間隙,薑果輕輕拍了拍薑善的肩膀,給了他一個眼神。
薑善秒懂,趁著人多沒人注意他,一骨碌就躥了出去。
陳安平偏頭看她,薑果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示意無事。
“你算哪根蔥?我們薑家的家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剛剛看陳德全他們人多勢眾,薑德還小慌了一下,轉念一想,這裏人多又怎樣,姓薑的就他一個,轉瞬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薑果冷笑,“家事?叔,我敬您一聲叔,那是我做晚輩知禮。可您要是想著插手我們屋裏頭的事,那是萬萬沒有道理的。”
“薑果,你瘋了?我可是你親叔,你還懂不懂尊敬長輩了?不是我這個親叔替你把關,你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
薑德氣不打一處來,看看站麵前高他一個頭的陳安平,又看了看薑果身後站的一群陳家村的外人,簡直要氣瘋了。
“我看你是被他們陳家村的人灌了迷魂藥,失心瘋了吧!”
“且先不說我今已有二十,四肢健全頭腦清醒,便是哪個拿刀架我脖子,我今天還是這話。我還真就是要嫁陳安平這個人,我們倆是媒婆牽線,正兒八經議的親,旁的誰也不能替我做這個主。”
薑果橫眉冷對,瞧著薑德這副破綻百出的人麵獸心。
“就是二說,也輪不到你在這裏胡扯瞎掰。就是一個祖墳裏出來的,也有要分家的,何況我爹娘成親前,你們兄弟倆就分了家。這些年,更是半點東西也不曾見著過。但凡過去我們姐弟仨見過你們家裏半個銅板,今天也有你一句話好說。”
這事情到底是他們親叔侄之間的事,陳家村都不好開口,隻能站在後頭替薑果撐場麵,免得薑德做出些強搶的事情來。
這樣也夠了,薑德開始確實有強拖的意思,這會兒也暫時按下心思。
“你這個不肖子孫!說出去,你看看這十裏八村,一人一口唾沫淹不死你!”
“這門婚事,輪不到你在這裏說三道四!”
薑果冷笑,餘光已看到薑善領著三兩個人走近,心中更是有了底氣。
“您貴人多忘事,隻怕是忘了,早二十年前,咱們兩家就是一刀兩斷了的,輪不到您在我們薑家門前耍這等威風。”
薑德麵色一變,“你這話是幾個意思!”
“薑德!”
身後的聲音隱含怒意,足以震懾他。
薑根老叔大步向前,三兩步就拽著薑德的胳膊肘子一擰,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跟你那個瘋婆娘一樣,都是豬油蒙心的渾貨!”
後頭跟著的兩個族老更是恨鐵不成鋼,寫滿了對薑德的鄙夷。
薑根老叔沒再管他,轉向院門後站著的陳德全,連忙拱手。
“德全,對不住了,這事兒是我沒教導好,叫這薑德在你們麵前冒犯了。”
兩人都是各自村裏說得上話的人物,以前更是一個行伍裏出來的,自是認識。
“說這話,客氣了,就是今天這事須得有個說法,不要讓兩個小輩日後不好做。”
“自然。”薑根老叔又看向薑果,“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今天幾個族老都在,趁著兩家人在場,今天必須給你個說法。”
薑果溫和了臉色,請著大家都進屋裏坐下說話。
薑善趁機鑽進屋裏,跟著薑若一起搬好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