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詔曰:趙氏風姿雅悅,麗質輕靈,著即晉封為從七品才人,賜封號珍,欽此。”
趙棠謝過恩後,接過聖旨。
這次前來宣旨的是劉鳴,他笑盈盈地說道:“還有皇上特意讓奴才送來綺春軒的賞賜,可都是精挑細選的呢,還請珍才人過目——”
方才他在永寧殿門口的時候就覺得這位趙選侍就不簡單,沒想到這才幾個時辰啊,就成了珍才人。
也難怪他師父劉友特意囑咐讓自己跑這一趟。
聞言,趙棠看著送來的那一箱箱賞賜,徑直走到一樽青花纏枝香爐前,仔細端詳了片刻,抬起眼看著劉鳴,展顏一笑。
清澈的眸子映著點點星光,盛滿了歡喜。
“還請公公替我跟皇上道謝。”
趙棠鄭重其事地說道。
“是。”
“這裏是點小心意,這天兒冷,這一路走來也怕也是凍人了,給公公買些酒水暖暖身子。”趙棠將荷包遞給他。
劉鳴笑道:“給主子們辦事,哪兒會覺得冷呢。”
趙棠期盼地看著他,“對了,公公可千萬別忘了替我向皇上道謝。”
“那是自然。”
送走劉鳴後,趙棠慢慢斂了笑意,轉頭吩咐道:“文池,將這樽香爐送去同心殿,就說是恭賀穆充華升遷之喜。”
趙棠踱了幾步,施施然彎下了腰,從裏麵挑出一隻並蒂海棠琉璃繞珠簪,上頭用的是拇指大的南珠,並蒂海棠栩栩如生,一看就十分精致珍貴。
“白檀,你看著將賞賜收拾了吧。”
趙棠拿著簪子轉身走回內室。
如今內室裏放置著四個炭盆,裏頭燒得銀骨炭,整個室內都暖和極了。
窗牗支著一道小縫透氣,趙棠一進來便歪在軟塌上,靠著軟軟的引枕。她抬起手,撚著簪子放置在日光下,琉璃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十分奪目。
“恭賀主子喜得晉封與封號。”
聞音倒是看起來開心極了。
如今主子的位分變高了,別人也不敢隨意欺辱了。
她輕笑一聲,隨即將簪子隨手放在小幾上。
“雖然晉封了,但是我始終還是宮中位分最低的。”她滿不在乎地說道。
聞音臉色一僵,好像的確是這樣。主子還沒冊封的時候,宮裏位分最低的便是孟寶林了。
隻不過孟寶林前些日子晉封為正七品的美人,所以哪怕主子現在成了才人,也終歸矮她一頭。
“不過能晉封總歸是好事,說明皇上把您放在了心裏。”聞音說道。
趙棠笑了笑,沒再說些什麼。
她淺褐色的眼眸絲毫不見方才的欣喜,剩下的卻是如同古井一般的幽深。
……
劉鳴從綺春軒回到長樂宮複命,先是偷偷瞄了他師父劉友一眼,見他神色佁然不動,才清了清嗓子說道。
“皇上,奴才有事容稟。”
衛煬低頭批著奏折,頭也沒抬,隻是言簡意賅地說道:“說。”
“綺春軒的珍才人接到皇上的賞賜後,特意讓奴才來替她向皇上道謝。”
衛煬聞言,停了手上動作,抬起頭看他。
劉鳴見皇上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接著道:“方才奴才去綺春軒宣旨的時候,見到珍才人看到一樽香爐後顯得十分開心,再三囑咐奴才一定要跟皇上您道謝,還賞了奴才些賞銀。”
這珍才人看起來有些運道,他也願意賣她點好。
衛煬搖著頭笑道,“既然她賞你了,你便收著吧。”
果然是個傻姑娘,這個香爐她是要送給別人的,這麼開心做什麼。
衛煬雖然這麼想著,但是埋頭繼續批閱奏折時,嘴角卻不經意噙著一抹笑意。
……
“珍?憑她也配!”
宜妃嗤笑,丹鳳眼裏裹著寒冰,一個不小心就能凍死人。
她還真是低估這個趙棠了。
原以為她也就是同孟桃一樣的貨色,沒想到她卻比孟桃有能耐多了,居然還有些勾人的本事。
孟桃在宮裏混跡了一年半,誕下了一名皇女,也才勉強爬到了美人。這趙棠才冊封多久,一個多月罷了,便從采女一躍到了才人。
宜妃確實是十分厭惡趙棠,因著孟桃趁她不備爬床成功的緣故,她對於這類宮婢出身的妃嬪都沒有好感。
隻是沒想到這個趙棠比孟桃還要有手段。
比她怒氣還甚的是麗景殿的劉婕妤。
劉婕妤狠狠地擲了手中的杯子,乳白色的牛乳傾瀉一地,地上一片狼藉。
“本嬪還真是沒想到如今居然養虎為患了!”她怒極反笑。
劉婕妤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保養得當的手掌上立刻泛起一片紅色。
“如今清荷那賤婢跑到同心殿去了,素容也被送到冷宮。她還當真是好本事呢,把本嬪算計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