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夏,東京。
毛毛雨形成朦朧的帷幕,在路燈的照射下變得極其虛幻,櫻島千花打著傘行走在雨中,隻能隱約看見身邊幾尺。
“在深夜的東京,有著那麼一段不起眼的馬路,其名為通學路。”
“那段路雨天能見度極低。”
“據說那裏埋葬著許多鬼火少年的怨念,若在雨中置身其中,你甚至能聽到他們的哀嚎……”
轉角處店鋪傳來了收音機的聲音,很快被雨聲淹沒。
櫻島千花抬頭環顧四周,背後有車燈亮起,接著一輛摩托車疾馳而過,濺起渾濁的泥水。
在轉身看向的同時,櫻島千花的視線,恰巧停留在被車燈照亮的路牌上。
“通學路?”
沒錯,這段路是通學路。
正和收音機裏播放的深夜靈異節目所說的那樣,櫻島千花看不到這段路的盡頭,仿佛與世隔絕。
這段被雨水肆虐的路,不知走了多久,她剛換上的嶄新白絲,都已經被浸染地透薄一片。
但她的心思不在這裏。
仔細聽,隱約中似乎又聽見了摩托車的聲音和少年們歡呼的聲音,偶爾還能聽見斷斷續續的慘叫聲。
是幻聽嗎?
不像是,那肌膚和絲襪緊貼著肌膚帶來的不適感,令人生厭。
突然間,一晃神,前方傳來重物碰撞的巨響,緊接著傳來哀嚎。
那是一個人。
那個人如同被炮彈轟在身上,整個人往地上摔倒。
強大的力量讓他繼續翻滾了五、六米,不偏不倚的停在櫻島千花腳邊。
他最後臉部朝下,手腳如麵條般不規則地摔在地上,一動都不動了。
或是由於和地麵的摩擦,他的腦殼隻剩下半邊,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塗在地上的腦漿。
“巫女大人……”
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
“您看我這樣……還有救嗎?”
低頭一看,正是那位“肝腦塗地”的男人,他抬起隻剩下半邊的臉,眼神空洞無物。
“有的,您待在這裏不要亂動,我現在就給你療傷。”
櫻島千花眼中充滿憐憫與心疼,她彎下腰,手同時探向綁在右腿的蝴蝶結腿環,摸到了藍色的小卡片。
兩人近在咫尺。
“謝謝、謝謝……”
僅剩的那顆眼珠子,從何空洞,逐漸猙獰,那半邊腦袋也急劇膨脹,仿佛能吞下一個人。
然而就在下一個瞬間,他看到了一道光……不,是他變成了一道光。
那道光芒如同夏日的花火,絢麗,但好景不長,一瞬即逝。
隨後,周圍漆黑一片。
那些喧雜的機車聲,以及慘叫聲都已不複存在,仿佛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發生了什麼?”
櫻島千花吹了吹手中的符咒灰燼。
剛剛那道光是治愈之光沒錯。
是通過符咒施展,號稱能夠從死神手中搶人的治療法術,按照既定的預想,這一招能夠治好該男人身上所有的傷痛。
結果,他直接變成了光?
難道說,是治愈之光的效果太好,直接送他去重開了?
“哎呀呀,沒想到你也重開了,我應該是替你慶祝呢?還是高興呢?不過最高興的,應該是某個人吧?”
看著自己被那惡鬼濺了泥水的鞋襪,櫻島千花咧嘴冷笑。
說曹操曹操到。
大概過了十幾秒,一輛黑色的保時捷911從北邊駛來,開始緩緩減速,正好停在櫻島千花旁邊。
櫻島千花也並不客氣,合上傘,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解、解決了?”
見櫻島千花上了車,穿著酒紅色西裝,頭發整整齊齊地梳到腦後,麵容稍微有點憔悴的車主立刻發動了車子,急匆匆地駛離了現場。
“是的骨川先生,如果不信的話,您大可下車親自查看一番。”
話雖這麼說,然而作為普通人的骨川是看不見惡鬼的,哪怕他和鬼麵對麵,也隻是感覺到寒意和不適。
也許,還能有“幻聽”?
“不、不用了……”
冷汗直流的骨川,看到了坐在副駕駛的美少女的臉上表情——相當的冷靜,完全沒有大戰後的如釋重負。
骨川一邊感歎不知這個少女是心大還是真的有那個實力,一邊伸手進口袋摸了摸,準備取出事先談好的酬金。
然而就他轉頭時,他發現——
原本坐在副駕駛的櫻島千花,靜靜地睜開眼,眼中泛著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