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了一身月藍色的對襟羽紗衣裳,唇上胭脂淡淡抹了一層,襯的她皮膚白皙紅潤,眼眸水潤,看上去嫻靜溫婉又乖巧,和這後宮之中的女子差不多,會是平德帝最喜歡的那個類型。
像是一朵足夠聽話的解語花。
可季垣瞧著她,卻不由自主想起那日她在冷宮門前時的樣子。
當日沈決隻不過是隨便選了一件素色衣衫,臉上也不施粉黛,身後的宮女給她披了一件藏藍色的鬥篷,越發襯托得她臉蛋小巧,身量單薄。
那是季垣頭一次覺著,這個襄妃娘娘長得十分漂亮。
那種不加裝飾,不為取悅任何人的打扮,才是沈決最好看的樣子。
而現在這模樣美則美矣,卻沒有靈魂,季垣看著都覺得不順眼了許多。
他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嗤笑:“本王還想問襄妃娘娘,為何五次三番與本王在此偶遇?”
他挑了下眉毛,語氣懶懶散散,手中的白玉珠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並且每一次,娘娘似乎都不帶宮女作陪。”
沈決心裏頭咯噔了一聲。
她的確沒有帶宮女的丫鬟,這是前世便有的習慣。
在她還是公侯貴女的時候,身邊自然有跟著伺候的人,可自從跟了季垣,這男人行蹤怪異,性子孤僻,她便也隻能跟著做相同的行事作風。
日子久了,沈決便當真習慣獨來獨往。
再加上她重生以後,做的許多事情不能給旁人知曉,因此也就不想將宮女帶在身邊了。
現如今被這麼一說,她才猛的反應過來,一個身居妃位的妃子,身邊出行不帶宮女,是一件多麼離奇的事情。
“真是太蠢了。”沈決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
為什麼哪怕重活一次,一旦碰上有關季垣的事情,她還是三番五次的犯錯呢?
“多謝王爺提醒。”沈決表情冷冷淡淡,看不出半點內心波折,“不過本宮如何行事,與王爺沒有關係,您這話似乎有些太多了。”
季垣笑了。
他還是頭一次被人說話太多,並且還是被一個女人這樣指責。
但他卻沒有生氣的感覺。
季垣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總覺得這個女人似乎舉手投足,都頗為符合他的喜好。
比如之前的香膏,以及後麵的手帕跟簪子。
就連現在這幅對著他不肯低頭的樣子也是一樣。
思及至此,季垣微微俯身向前湊去,兩人的距離忽然拉近。
沈決猛的向後退了一步,臉色一瞬間發白,眼睛裏帶著驚懼,但她很快就遮掩了過去。
前世季垣將她千刀萬刮之時,也是這般拉近她的距離,抵住她的唇,然後叫她安靜些。
那感覺那記憶,實在是叫人毛骨悚然。
季垣有些訝異。
他沒想到,沈決的反應會如此大,好像他將這位襄妃娘娘怎麼了一般。
“娘娘這是做什麼?”季垣挑眉,語氣輕飄飄。
“本宮倒要問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沈決先發製人,“本宮乃是聖上親封襄妃,瑾王殿下這般行事,未免太過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