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後,怒氣衝衝的邵霖昌將邵元元帶去書房好好罵了一頓:“你有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嗎?你以為僅憑著那些遊記就真的能了解伊國嗎?邵元元,你簡直就是膽大包天、胡作非為!”
在邵元元的印象裏,父親是一貫的黑炭臉,這黑炭指得並非他的表情而是他天生的膚色,因為太黑了那些書中所寫的麵紅耳赤、麵如豬肝這類帶著顏色變化的詞語到難以在他身上顯現出來。
但今日她才發現她錯了,原來黑炭臉被憤怒逼到極致是會變成一種紅紫色,脖子上的青筋也會暴漲出來。
邵元元想或許她應該安慰一下她爹,畢竟她爹畢生所求是做一位名垂青史的言官而不是一位被她氣死的老父親。
“爹爹你先消消氣聽我說,此事並非是我的一時衝動。您想想看,我若真能使得伊國、比都與我朝通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而且遊記裏的伊國風情,女兒早就想去體驗一番了。”邵元元倒了一杯茶放在邵昌霖麵前。
邵昌霖卻不接,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你有沒有想過沒等你走到伊國,就遇到危險回不來了!”
邵元元點點頭道;“想過的,但我想的更多的是一旦成功後,憑著這份功績女兒就能名垂千史了,而您就是名人她爹了。”
“你還真敢想啊!”邵昌霖冷笑道。
“爹爹,您自幼教導女兒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公主與我有恩,眼下她正值用人之際,女兒自然應該挺身而出。”
“公主就算要派人,也自有我禦史台官員們前往,你一個尚在考核期的湊什麼熱鬧?”
“可是禦史台的人膽子既沒有我大,身體也沒有我好。”邵元元幽幽道。
邵昌霖腦海裏閃過諸位同僚弱雞一般的力氣,再想想自家女兒從小上躥下跳練就的身體,好像不無道理。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板起一張黑臉道;“出使一事門都沒有,為父決不答應,這幾日你便在書房好好待著,為父會為你請假。”
邵霖昌說完便叫人將邵元元鎖了起來,孤身一人前去皇宮。
“邵大人,你說你願意出使伊國?”趙玉鸞問跪在下首的人。
邵昌霖答道“是,臣願意。滿朝文武說的過臣的身體沒臣好,身體比臣好的說不過臣,臣以為公主若要派人出使西域各國,臣乃最合適之人。”
邵昌霖說得不錯,他乃屠夫之子,從小幫著父親殺豬賣貨,養得身強力壯;做官後又拿大半俸祿買書,修得學識淵博。
事實上趙玉鸞心中屬意的人原本也是他,先前不說隻是不願逼他罷了,現在見他這麼積極便道:“既然邵大人心意已決,那本宮就答應你。”
見她答應,邵昌霖站起來鬆了一口氣,這下邵元元出使西域的心也該徹底斷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就邵元元一個女兒,從小都是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怎麼舍得她拿自己的性命博前程。
趙玉鸞答應地爽快,卻沒想到邵昌霖前腳剛走,邵元元後腳就跟了進來。
“你這是怎麼了?”趙玉鸞忍笑問她。
隻見邵元元頭發淩亂,發絲間甚至帶了一片枯落的樹葉,連衣裙都染上了泥土,活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說真的,要不是邵元元常往宮中來又是趙玉鸞的心腹,她這幅尊容想進宮都難。
邵元元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道:“公主,我爹是不是讓您不準我出使西域?”
“邵大人一片慈父心腸,本宮也不忍拒絕。”趙玉鸞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