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方書年被男人帶去了一間密室,裏麵全都是禁止翻閱的古籍和藏書。
他皺眉看著已經開始翻找書籍的人,提醒道:“師傅,這是禁地。”
“我知道,快點和我一起找!之前礙於掌門在,我一直不敢進這裏。這幾天掌門遊曆,你我動作快些,說不定能找離魂劍的下落。對了,你隻看有關劍柄的,別的內容不能裝進腦子裏聽見了沒?”
方書年點點頭,“這裏都是禁書,稍有不慎就走火入魔,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背誦這裏的內容。”
走火入魔的“魔”不是指的變成魔族,而是一個統稱。
修士若是練功不當或者隨意練習禁書功法,會變得瘋魔而喪失人性、喪失理智。因為魔族在眾神心中是弑殺殘暴毫無人性的,而且也在幾千年中慢慢喪失靈力修為,使用戾氣作為武器攻擊,於是就有了這樣的詞。
接下來,兩人便按著從外向裏的順序找。
方書年知道師傅尋找離魂劍是為了什麼。
隻要有了離魂劍,魂魄和軀體便能分離。
師傅是想毀掉自己鳳凰琴弦而鑄成的身軀、徹底擺脫重鸞的控製,同時也讓鳳凰琴的眾弦歸位魔族徹底衝破封印變得更困難,給修士們更多一點應對的時間。
可是離魂劍是上古靈器,幾千年來都沒有下落,師傅真的能夠為自己和玉坤山逆天改命嗎?
魔族如今已經大批大批的衝出封印,在各大門派肆虐,殺人子弟,戮人師尊。因貪婪欲-望是他們力量的源泉,所以比靈力攻擊的修士強悍的多,所到之處遍地獻血。
就連玉坤山也不能幸免。
近幾日,所有的弟子都進入緊急備戰,駐守在四大山門前,不時有大批魔族殺上來,傷亡慘重血流成河。
看著弟子們一批批負傷,看見他們年少意氣在生死間變得穩重,沆瀣一氣拚盡全力卻也免不了傷亡。
段輕舟知道已經不能再等了,靠浮生鏡尋找太慢了,明知此處為玉坤山禁地,他也隻能劍走偏鋒、鋌而走險。
這是最後的籌碼。
方書年一本一本的翻,腦海中似乎有一道聲音在幽幽的說:“看見了嗎?段輕舟正在聚精會神的翻找,他根本發現不了你,就趁現在、撲上去!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眉頭微蹙,按住太陽穴,自從恢複記憶後便總是幻聽,八成是重鸞在背後操縱,想控製他讓他喪失自我。
“不是我控製你,是你自己……你的想法出賣了你。”
“我聽得到,你對他的渴望。”
他蹲在抱下來的一堆書中,腦海裏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他的多情風韻的桃花眼,潔白似雪的肌膚,纖細勁瘦的腰肢……你不都幻想過嗎?”
他惱羞成怒,在心中反駁,“我沒有!”
“沒有?”
“別開玩笑了!你就是我,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心裏的想法呢?你不承認也好承認也罷,你是我,這點你改變不了。”
方書年心裏冷笑,“你不過是猜測而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在喪失自我、徹底淪為重鸞之前,都還是方書年,擁有一個獨立於重鸞衍生軀體之外的意識。
即使重鸞能夠依靠意識蠱惑他,可無法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這是方書年在這世間存在過的證明。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哈哈哈,笑話!就算我是小人,難道你就算得上君子?好一個對自己的師傅有畸-戀的君子!”
“畸-戀”二字,讓方書年心髒猛地一痛,眼底泛起猩紅。
他垂著頭,唇角微顫,手裏的書頁都被他捏的裂開了,在心裏怒吼,“不是!”
“我就是你,我怎會不知你的想法?”
那聲音在他腦海中又繼續蠱惑道,“浮生鏡中數十載,你若沒有覬覦自己的師傅,為何夜裏碰觸他的唇?”
方書年瞳孔微縮,浮生鏡發生的事重鸞怎麼會知道!
那時他並沒有恢複記憶,除非是師傅透露給重鸞……
“你以為你的小把戲能瞞得過他嗎?段輕舟這樣左擁右抱風流多情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你對他的心思?”
“你,一直都隻是在蒙騙你自己。”
那聲音帶著輕快的笑意,仿佛洞悉他心中所想。
感受到方書年戾氣漸漸加重、理智漸漸消失,腦海中聲音慢悠悠的帶著一股掌控人心的詭秘,“去吧!去做你想做的,去質問他為什麼玩弄自己的心……”
趁虛而入,逐漸支配。
段輕舟在書架前翻著紙業,他總感覺這兩天有人老陰森的盯著自己,背後涼颼颼的。
就在他轉頭向後看時,眼睛被一隻手蒙上了,雙手也被人綁起來按到了頭上方牆上,沒等他反應過來開口痛罵一番,唇上柔軟的觸覺便讓他瞳孔一震。
他幾乎是下一刻便抬起手,一巴掌將啃著他嘴唇的登徒浪子扇到一邊兒去。
他拇指蹭了一下唇角,指腹一抹紅。
艸!出血了。
段輕舟這才看到,自己以為的登徒浪子竟然是自己的徒弟,整個惡心的表情都震驚在了臉上。
“你特麼有病…方、方……方書年!”
看著麵前垂眸擦掉嘴角溢出鮮血的俊朗青年,段輕舟第一時間不是懷疑方書年對他不軌,而是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怎麼是你!我艸,你瘋了?”
“不對,你是不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書啊?!”
段輕舟徹底慌了,便著急忙慌的跑到剛才方書年翻看的書堆裏,這小孩這樣準是走火入魔失心瘋了!
方書年伸手一把攥住了男人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前,以一種冷靜到讓人心裏發毛的陰沉語調一字一句的說,“怎麼,不是我…師傅覺得是誰?”
段輕舟對上那雙泛起猩紅的眸子,心裏咯噔一聲。方書年說話清晰,說明不是走火入魔了。
他剛才還著急忙慌的心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察覺到了方書年看他眼神的不對勁。
剛才的動作也不該是一個徒弟對師傅的規矩。
方書年垂眸看著被自己捏紅的白皙手腕,眸子折射出陰冷的光,“師傅,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
段輕舟腦子裏一片混亂,“什麼?”
“我喜歡你這麼久,師傅不會不知道吧?”方書年趁男人怔愣那一刹,攬腰將他摟到了懷裏,在他耳畔輕輕的說,“為什麼要裝作不知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