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與梁氏和小倩在花園休閑玩耍了兩個時辰後,走回書齋,一路上聊起了撰書之事,他非常希望未來能編纂一本很大的書籍出來,梁氏和小倩也都鼓勵他。
莫易心想:是啊,現在也不要失望,說不定以後真有這個機會和能力了。想到此,便笑著說道:“好了,我們還是好好來校稿吧,走好這開頭第一步。”
回到書齋,莫易開始仔細校對起書坊送來的樣本,梁氏與小倩也坐在旁邊幫忙校對手稿。
梁氏拿起一本樣書來,校對了許久後,發現正在校對的這篇文章以前好像並沒有看過的印象,大概是漏看了,於是又從頭開始仔細看了起來。
話說這四川布政司敘州府富順縣有一介書生叫葉允常,性情放蕩不羈,借住在一座破舊的荒廟裏讀書。當時富順縣的縣令叫景德明,他是漢中人,他有一個女兒,特別喜歡打獵。
有一次,葉允常在野外遇到了景德明這個女兒,見她長得風韻娟美,姿態秀麗,身穿錦緞貂皮襖,騎著一匹小馬駒,就像那畫上的人一樣。
葉允常對景德明這個女兒一見鍾情,他回到廟中,每每想起這女子的美貌,心裏總是念念不忘。不過,遺憾的是後來他又聽說這女子忽然死了,葉允常知道後,悲傷得不得了。
這個景德明因為打算將來將女兒的靈柩帶回老家,便把女兒的靈柩暫時寄存在葉允常讀書的荒廟裏。
葉允常因為和景德明女兒有一麵之緣,對她非常崇敬,猶如對神明一般,他每早都到景德明女兒靈前燒香,吃飯時也必定祭奠一番。
每每舉著酒杯對著景德明女兒靈柩,祝告說:“我才見了小娘子一麵,就常在夢裏想到小娘子,沒想到小娘子這美玉一樣的人竟然死了,現在小娘子雖近在我的身邊,但卻如遠距萬裏河山,何等遺憾,我活著要受禮法約束,小娘子死了的人該無禁忌了吧!小娘子在九泉之下若是有靈的話,應當來安慰我的傾慕之情。”
葉允常日日禱告將近半個月,一天晚_上,他正在燈下讀書,忽一抬頭,見景德明女兒含笑站在了燈下。
葉允常驚訝地站起來詢問,那女子說:“感念相公對妾的一片真情,不能忘懷,所以不避私奔的嫌疑來與相公相會。”
葉允常大喜過望,二人於是共相歡好,此後,景德明女兒沒有一晚不來,她對葉允常說:“妾生前好騎馬射箭,以射獐殺鹿為快事,罪孽很大,死了以後無處可去,若是相公真心愛我,煩相公每日替妾誦經,妾生生世世永遠不忘相公。”
葉允常答應了她的要求,從此常常夜裏起來,到景德明女兒的靈柩前撚著佛珠誦經。
一次偶然碰上節日,葉允常想帶景德明女兒一起回家過節,她擔憂自己腿腳沒勁,走不動,葉允常說要背著她走,女子微笑著也同意了。
葉允常就像背一個小孩一樣,一點不覺得她有多重,此後,常常背著她走路就成了習慣,葉允常去參加考試時,也背她一塊去,但卻必須是夜裏行走。
有一年省裏開科考試,葉允常要去赴考,景德明女兒對他說:“相公福氣薄,今年去也是徒勞而返,不如不去了。”葉允常聽了她的話,沒去參加考試。
又過了四五年後,富順縣縣令景德明被罷了官,窮得沒有錢雇車把女兒的棺材運走,隻好打算就地掩埋了,但是又苦於沒有錢買墳地。
這件事情讓葉允常知道後,他就對景德明說:“我有塊薄地在廟旁,願埋下你家女公子。”
景德明聽後大喜,葉允常又張羅著幫忙料理下葬之事,景德明對葉允常非常感激,卻不知道葉允常這是為了什麼。
景德明罷官回家去了,葉允常與景德明女兒仍然歡好如初,一天夜裏,她依在葉允常懷裏,哭得淚如雨下,她對葉允常說:“我們相好五年,現在恐怕是要分別了!妾受你的恩義,幾世都不足以相報。”
葉允常驚訝地問她為何要分別?她說道:“承蒙相公給我這九泉之下的人施加恩惠,現在相公已為妾念滿了經數,所以妾得以托生到南京魏尚書家,若是相公不忘今天,再過十五年的八月十六日,請相公到魏尚書家來與妾相會。”
葉允常也傷心地哭著說:“我現在已經三十多歲了,再過十五年,我就快要入棺材了,相會又能怎樣呢?”
景德明女兒也哭喪著說道:“到時願給相公當奴婢作為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