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決這句話究竟是說給誰聽的,她們心頭一清二楚,不必明說。
靜純沒料到她身份剛剛泄露的第一天,需要麵對的便是這種境況,這話若是傳給瑾王聽,她都怕自己小命不保。
但她更加不敢冒其他的風險,隻能硬著頭皮將這個消息傳了出去。
這天沈決的確一直候在平德帝身邊,除了調香便是磨墨寫字。兩人沒說太多,平德帝也不需要她做什麼,隻要要看這個人,聞著她製造出來的香料,他就能安心。
到了後半夜,一貫精神頭不怎麼好的平德帝,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困意來襲,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也沒有安置沈決的意思。
袁喜見狀走了上來,問沈決是否當真要留宿延壽宮。
“公公這說的是什麼話,陛下未曾開口,本宮又怎能這般僭越,留在延壽宮裏呢?自然是要回去的。”
她先前說那番話不過就是為了激一激季垣罷了,讓她當真和平德帝共處一室,聞著對方身上腐朽又惡心的味道睡一夜,還不如讓她直接大吐一場來得痛快些。
袁喜聽了這句話臉上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隻是微微一點頭,準備好了座輦,恭送沈決離開了。
一路上都風平浪靜,沒有半點動靜,然而在沈決跨入寢殿的那一瞬間,手腕便被人扯住,下一刻她直接撞進了某個男人的胸膛,下巴還被人死死鉗住。
“王爺還當真是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若非本宮已經知曉王爺的心意,隻怕以為今夜就要命喪此處了。”沈決雖然受製於人,嘴上卻仍舊不饒人,半點虧都沒吃。
季垣直接就被氣笑了,“怎麼,原來娘娘還會怕這個嗎?”
“那是自然,人活在世上有誰不惜命呢?何況本宮這樣的女人。”沈決笑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願意委身給陛下的女人。”
她說這句話時臉上帶著笑,但眼底的厭惡和恨意卻是明晃晃的。
這是她第一次在旁人麵前,真實表露出她對平德帝是什麼態度。
季垣的表情忽然就鬆懈了,手上的力度也緩了幾分。
“你想做什麼?”他對這個問題異常的有耐心,“你來到宮裏,費盡手段,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也要往上爬,究竟是想要得到什麼?”
沈決的確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可她絕對不是一個貪慕權勢,為了後宮爭寵而不計代價的女人。
她的所作所為皆是有跡可循,隻是他仍舊不知道,沈決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你會幫我嗎?”沈決抬眸瞧著他,放下了往日裏的自稱。
此刻在寢殿之中隻有他們兩個人,靜純甚至將若公主都抱走了。
昏黃的燭火映照在兩人中間,沈決看上去竟然也多了幾分暖意,含著水光的眼眸裏,甚至能夠看出微弱的脆弱來。
她抬起手,扯住了季垣的袖子,“在這後宮之中,我能相信的人一個都沒有,所以隻能不計一切代價,拚命往上攀爬。”
“王爺能讓我信任嗎?”
她微微踮起腳尖,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我就在這裏,王爺願意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