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德帝也沒料到，淩天塵居然會對這杯茶感興趣。
他渾濁的眼眸裏閃過意味不明的暗光，看的三皇子都有些害怕。
延壽宮裏陷入了短暫的尷尬沉默，氣氛凝滯的叫人害怕，袁喜連擦一擦額頭上的汗水都不敢，此刻哪怕是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聞。
半晌平德帝終於鬆口，還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既然天師有意，那便去嚐嚐吧，一杯茶罷了。”
雲妃緩緩吐出一口氣，劇烈跳動的心髒恢複平穩，掌心裏都有冷汗冒出來了。
她此前還真未料到，沈決行事居然這般大膽極端，甚至連平德帝最為信任的淩天塵都能聯合在一處。
剛剛那三言兩語間，雖然看著不起眼，可每一句話都是在兵行險招。
沒人比雲妃更清楚，她烹製出來的茶水對於平德帝來說意味著什麼。
是恥辱。
是一個男人不願意承認的不堪過去。
但是沈決在明知道這一點的情況下，依舊能夠將她烹茶一事利用起來。
雲妃不動聲色摸出袖子裏的帕子，將掌心裏的汗水擦拭幹淨，穩穩地倒了三杯茶出來。
第一杯自然是給平德帝的，哪怕他根本不會喝，甚至連看都不想看。
第二杯給了離她最近的沈決。
第三杯由袁喜接過去，端給了淩天塵。
隻有這最後一杯才是重頭戲。
隻見淩天塵端起茶杯來卻沒有喝，而是湊近鼻尖聞了聞，另一隻手不斷掐算著，半闔著眼睛，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平德帝緩緩坐直了身子，也不敢冒昧打擾，死死盯著淩天塵看，神態是顯而易見的緊張。
雲妃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位萬人之上的帝王，露出這種有些小心翼翼的姿態來。
實在是瞧著有些可笑了。
這一刻雲妃突然覺得，帝王也沒什麼了不起。
尤其是像平德帝這樣，懷揣著滿滿私心私欲的帝王，除了他那尊貴的身份外，無非就是個普通至極的人罷了。
普通至極的平德帝，盯著淩天塵看了好半天，在他即將不耐煩時淩天塵終於睜開眼睛，目露精光，似十分不敢置信，死死盯著手中這杯茶。
“天師，可是這茶有什麼問題？”平德帝緊張道。
“回聖上，沒有問題，相反這茶可謂是一杯極品茶。”
雲妃在烹茶一道上相當有研究，這一點平德帝早就知道，但他並沒有將這當成一回事。
現如今聽淩天塵這般一說，才有些驚訝的皺眉。
“不過就是一杯茶而已，即便極品又能有多大用處呢？”
淩天塵搖頭，“陛下，您這就不知曉了，茶能解百毒，乃是養生聖品。單獨喝茶可能還不是很明顯，但若是搭配得當，效果驚人呐。”
他這般說著，目光便落在了沈決之前調製的香膏上。
平德帝視線跟著他一同走，眼神變了變，“天師的意思是……”
淩天塵又露出那種高深莫測的微笑，“陛下已然知曉，就不必明言了。”
聞言平德帝久久地沉默。
他不想見到雲妃，甚至於如果不是知道三皇子對他命格有益，他甚至不想把這個孩子帶到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