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德帝深吸一口,隻覺脹痛的額角似稍有舒緩,麵上的神情便也放鬆了幾分。
這時,袁喜端著一托盤輕手輕腳的走近,待靠近龍榻時輕喚道:“陛下,該服藥了。”
平德帝緩緩睜開雙眼,瞥了眼托盤裏的東西,隨即嗯了一聲。
袁喜取了托盤上的碗碎步走到平德帝身邊,將碗小心遞到平德帝嘴邊,仔細伺候著服侍他喝下後又拿帕子拭了拭殘漬這才矮身退開徑自離去。
沈決瞧的仔細,在袁喜一進來時她便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而這味道正是從碗裏散發出來的,更何況平德帝在喝完之後嘴角殘餘的猩紅色,更是證實了她的想法。
幾乎是一瞬間,她便明白,那定是母親的血。
母親的血可以解毒,卻不知怎的被傳成了可解百毒,延年益壽,增強體魄等功效。父親心知平德帝延壽心切,立馬便將母親獻進宮中,被平德帝藏匿於隱蔽之處,任何人都不知曉。
沈決垂下眼眸,掩去眸底深沉的冷意。
平德帝服完藥後閉眼靠在床榻上沒多會功夫便感覺困意來襲。
沈決端坐在矮幾前靜靜注視著平德帝,見他陷入沉睡之後唇角微勾,不動聲色的用帕子將掌心血跡擦去。
平德帝極為惜命,這偌大延壽宮裏更是戒備森嚴,不論何種物品想要進來皆非易事,須得經過重重檢驗,為她準備的這些香料自然也都是經過禦醫再三查驗過確認無害之後的。
然而,平德帝便是再謹慎,卻也無法料事如神。
母親的血可解毒,作為母親的女兒,血,卻是有毒的。
沈決在延壽宮裏枯坐了一整夜,直到天邊放曉,她才被睡醒的平德帝放回。
前腳剛回到應春閣,後腳聖旨便到了。
她被賜號為襄,封正五品嬪位,遷至永熙宮。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袁喜將聖旨雙手奉上,一張臉笑的像花兒一樣。
沈決在靜純的攙扶下起身,結果聖旨含笑輕柔道:“這是沾了袁公公的光,我還得多謝公公呢,靜純。”
她微微偏頭,靜純立馬會意,再次將一個荷包塞入了袁喜的手中。
袁喜在袖中捏了捏荷包,臉上的笑頓時更燦爛了。
“娘娘日後若有什麼吩咐,隻管同咱家說便是,能幫得上的定義不容辭!”
在宮裏呆久了,坐到他這份上,自然瞧的清楚什麼人該討好什麼人不值得打交道。
欽天監處的話他也聽聞一二,一開始心中是不屑的。然而昨夜裏陛下同這位呆了一晚上,今兒一早醒來精神頭竟是比前些時候要好了些許。陛下龍顏大悅,不顧規矩直接給這位封了正五品的襄嬪,榮寵可見一斑。
對於袁喜的話沈決自是連連答應,麵子裏子都做的足,等到將人送走,麵上的笑意頓時淡了許多,坐在妝奩前由著靜純服侍淨麵。
“娘……娘娘當真是有福氣的,這才侍寢第一夜便這般得陛下歡心,婢子可從未曾聽說過有哪家貴女初入宮便得封正五品的位分呢。”靜純欣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