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禮樂司的路上,大家都發現隨行的人中多出了四人,都好奇地四處打聽。
有人聽到了先前易迢迢與她們幾人的對話,便說與了旁人聽。沒過多久,大家都知曉了這幾名女子的身份,看她們的目光也不免有些微妙。
寒梅四人也意識到了這些略帶不善的目光,心生自卑,隻得將自己的頭垂得更低了些,假裝看不見。
如今易迢迢獨自乘了一輛馬車,並沒有發現此事。
而且她現在不住在禮樂司中,對下頭的事情也沒有原來敏感。
因此,直到三日後,她才無意中發現寒梅四人這幾日遭受了些非議。
一大清早,她就被圓圓給一屁股坐醒了,左右睡不著,便早早地到了禮樂司中,舞房裏已經有幾位舞姬正在熱身了。
易迢迢聽見幾人議論道:
“易姑娘從外頭撿的那幾人是不是還沒起來?”
“我過來的時候聽著沒動靜,估計還睡著呢。”
那舞姬冷笑一聲:“那等醃漬地方出來的人,竟還不知道努力,真是辜負了姑娘的一片好心。”
“姑娘也真是的,怎麼這種人都往咱們禮樂司攬啊,我看著她們都覺得晦氣,連飯都不想同她們在一處吃了。”
“就讓她們四人自己抱團玩兒唄,估計她們也堅持不了多久的。”
易迢迢不由得皺起了眉。
其實平日裏那四人來得並不晚,她倒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隻是這幾日排練比較辛苦,她們以前本就是晝伏夜出,一時不適應這種係統規律的練舞生活也是正常的,卻不料竟然成了旁人攻擊她們的理由。
再一想,易迢迢便懂了。
旁人介意的是她們原來的身份,就算她們每日第一個到,其他人心中估計也是不忿的。
易迢迢不由得有些羞愧,她竟然沒考慮到這一層,沒能好好開解她們,處理好此事。
隻怕這兩日寒梅她們的日子並不好過,本就是初來乍到,沒受到關照也就罷了,還得遭些冷言冷語。
在她看來,青樓女子這個身份並不是上不得台麵,畢竟世道如此,隻要她們人品端正就好。
可其他人明顯不這樣想。
易迢迢難得將禮樂司所有的人都召集了起來,將此事嚴肅地說與了一番:“大家也知道,禮樂司又新來了四位新朋友。但我希望,大家不要用別樣的目光看待她們。若有得選,誰又願意去那是非之地打滾呢?如今進了禮樂司,我們就是一家人,定要和平相處、互相幫扶才是。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若是有人想鬧事,我定是饒不了的。”
她沒有回避寒梅、青竹、亭菊、幽蘭四人,因為也得解開她們的心結才行,否則就算說通了其他人,她們也會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四人各自回憶起自己淒慘的身世,又輾轉被賣入青樓的經曆,不由得紛紛痛哭流涕。更是下定決心,要從今日起洗心革麵、脫胎換骨。
再看禮樂司眾人,麵上也都露了些羞愧。
這事總算這麼揭過去了。
易迢迢也漸漸發現,從此以後,禮樂司的凝聚力變得更強了些。
再次公演已是七日後了。
“四君子”的風格比較嫵媚勾人,易迢迢便為她們量身編排了一支舞蹈,動作優美婉轉,將女子的身韻美發揮得淋漓盡致,獲得了一致好評。
這第二次公演,有了上一次的演出後的口耳相傳,再加上禮樂司不留餘力的宣傳,來的人比上次更多了些。